此时见到左仲堂的拜贴,李乐也是十分纳闷的,玄衣虽然是禁军,可那是天子亲军,大家好像不是一条线上的吧?当特务的跟打仗的能有可比性吗?再说,他现在已经不是玄衣大督都了,实在搞不明白这位左大将军这个时候过来拜访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想不通左大将军的来意,但是对方的身份,年龄,资历摆在那里,却也不好失了礼数,李乐只能亲自出去迎接。
侯府大门前,李乐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将军。他就背着手站在照壁前面,衣着朴素,身姿挺拔,骨节宽大,两鬓斑白,花白胡须随风飘摆,看起来六十岁上下的年纪。抬头望天,不知在想什么,却自来带着一种铁骨铮铮的味道。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身上隐隐的似乎还给人一种混不吝感觉。
“哈哈哈,左大将军驾临寒舍,小子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李乐抱拳行礼,对方转过头来,笑眯眯的拱手还礼:“净安侯客气……”
接着,便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李乐,时不时的点点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推之公得子如此,可含笑九泉了。”
两人客气几句,李乐将他迎入府中,进得前厅后吩咐仆役待茶。
茶罢搁盏,左仲堂说了些当年与李推之的交情,亦开玩笑说他还喝过李乐的满月酒,抱李乐的时候还被尿了一身,以及李乐周岁抓周他拿出了自己大将军虎符应景之类的俗套的简直不能再俗套,让不知是真是假的往事。
李乐也说了些,年幼时常听家父家兄说起左大将军某场战争中超绝指挥,景和初年在南疆平领千余人平灭一国的丰功伟绩,等等等等一些废话的不能再废话的客套。
聊了半天,似乎都是在套近乎,李乐渐渐的失去的耐心,不想跟他再磨粉下去,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大将军此来,不光是为了叙旧吧?若是有什么事情,还请打开天窗说亮话。”
左仲堂笑着沉吟片刻,便也干净利落的开始说话,道:“某家此来有两件事情,其一,是有关禁军的事情……”
“大将军,禁军……呵呵呵……”李乐放下茶杯,摇头笑着将他的话打断,道:“小子现在就是个空有爵位的闲散人,什么禁军不禁军的,跟小子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左仲堂阴阳怪气的叹了口气,随手在盘子里捻起一颗瓜子,道:“不实诚呐,玄衣禁军从头到尾都是你一手组建,从最初的江湖帮会,到如今的天子亲军。左右二督,各大指挥都是你的班底,你现在说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除了那帮脑子里有屎的勋贵,以及他们网络的那些朝臣,谁信?”
李乐不置可否的呵呵一笑,喝了口茶,没有回答。
左仲堂看他这个样子,便也只是笑了笑,又道:“李家小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某家此来第一个目的便是想与你打个商量。你重新接掌玄衣那是肯定的事情,只是或迟或早罢了。但在此其间,玄衣会有个过度。”
“那帮子王爷啊,公爷的想借这个机会摘桃子,这是大家都能看得明白的。你不在位子上的这段时间,就是他们摘桃子的时间……当然,他们肯定是摘不了的。但若是让他们的人当了玄衣大督都,禁军大总管,你以后清理起来也是很麻烦的。所以……”
李乐也来的兴致,瞧着这位原本气势十足,大将军威风八面家伙,突然间变成黑老大谈判一般的神态,失笑的摇了摇头,顺着他的话问道:“所以……”
左仲堂一拍大腿,道:“所以,把这个位子暂时让给将门呗。毕竟是禁军,将门接手也是情理之中,总好过兵部的那个狗屁侍郎不是?不过啊,你大可放心,咱们将门跟那群文臣不一样,没有那么多弯弯儿绕。”
“做上这个位子,平日里也就是当个木雕泥捏的神像,绝不会对禁军指手画脚,也不会安插亲信或是做其他的那些龌龊勾当,可以保证等你再次接手的时候,还你一个完完本本,全须全尾的玄衣禁军。怎么样?”
他这样混不吝的样子,倒也符合他的本来面目,左大将军年少时便是某个县城里的混混儿,脾气很冲,得罪了不少人,被人追杀时潜河逃走了,躲在了河道某处的一座山洞里,十分巧合的发现了那山洞某位前辈高人留下的壁画。
左大将军便依着那壁画开始胡乱练习,歪打正着的让他给练成了,然后便回到县城大杀四方,统一了城里的一群二流子,并且昭告二流子们,跟着他一起打天下,将来成为天下第一大帮,在他正准备将普通混混发展成帮会的时候,无意中救了一个真真正正的江洋大盗。
然后那江洋大盗就被辑寇司给抓了,然后左大将军成立“天下第一帮”的梦想才初步有了萌芽,便因江洋大盗的牵连,泯灭了。之后被发配边军死囚营,一年三转军功,两年升校尉,继而一步步攀升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梦想中的大帮主没当上,反而成了大将军……
对于这位左枢密的履历,李乐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也明白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真的开始谈事情了,笑着问道:“听起来不错,可是这对你们……唔,对将门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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