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默了片刻, 上扬音调,“清儿!”
“别去。”庞言清第二遍重复的时候,声音更沉,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郑氏慌忙去拍庞言清的背, 叫人把止咳丸拿来。“好了,不去就不去,打从吃了那罗老大夫的药,你就没咳嗽了, 眼瞧着你脸色一日比一日好。娘是怕你又因这遭事儿,耽误了养身体。”
“娘放心,我已经想通了。既然不是我的,何必强求。但身子是自己的, 我自会照料好。”庞言清对郑氏微微一笑, 便说自己乏了, 给郑氏请安之后,就告退去歇息。
郑氏再了解不过自己的儿子, 这般说不过是怕她担心而敷衍她罢了。郑氏望着庞言清单薄的背影, 知他心里有多难受, 心开始隐隐作痛。郑氏一直目送庞言清离开,才唤来了忘尘, 命他这些日子要格外细心照料庞言清。
“一颦一笑,叹几声气, 皆要禀告与我。他若有个好歹, 你也活不了。”郑氏声音很轻, 因怕她的话被刚刚离去的儿子听到。
忘尘赶紧应承,和郑氏保证。他定然誓死护卫庞言清周全,若真出问题了,他觉不苟活。
“你活不活的有什么紧要,但他必须给我活着!”郑氏呵斥忘尘一声,摆手打发他走。随后她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忘尘。
“你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回夫人,六年前。”
郑氏皱起了眉头。
“奴在这之前还在城外的别苑受训四年。”忘尘解释道。
郑氏舒展眉头,抬眼看着忘尘,眉眼带笑,“是了,险些把这个忘了。行了,没事了,你回吧。”
忘尘应承,和郑氏再行一礼方退下。
郑氏面无异状地出了烟火阁,就立刻冷了脸,吩咐下去,盯紧了忘尘。府中六年内进府的人她都能给打发走了,唯独这个忘尘不行,他深受三儿子器重,平常在烟火阁,多数也都是忘尘单独伺候她儿子。现在言清的情绪又处于低谷,证实没办法去动忘尘,生怕自己一招用过了,连这唯一剩下的宝贝儿子也没了。
……
庞太师和赵寒烟、白玉堂一同回到开封府后,就目前案子的情况进行商议。
庞太师本欲想和曲荣发对质,但听说曲荣发在‘发配’的过程中人丢了,惊讶不已。
“明知道我的案子有问题,你们竟没好生看管他?”
“当时未免露馅,一切都做得很真,曲荣发被判发配后,就要转由刑部负责押送,当时情况受限,开封府的人说话没人会听,刑部的押送时间又是突然决定,根本没给人准备的时间。更何况这件事,很有可能是贼匪和刑部的押送人员里应外合,更加防不住了。”包拯对庞太师解释道。
庞太师狠狠皱眉,“曲荣发是此案的关键,而今他人怕是早就凉了,没什么指望。”
“人若活着,也只是带我们怀疑向宋庭空,一样不能有实证指向他。宋庭空绝不会留证据和把柄给他。
当时曲荣发在濒死边缘,只要有人给他一棵活命的稻草,势必紧紧抓着不放。我猜宋庭空趁着单独审问曲荣发的时候,提醒他招供出更大的主谋就可能活命。很可能用些隐晦的暗示,加上些许的引导,没有直白的表述,令曲荣发自己意会。这是低风险的教唆,确实值得一试。并且话他们两人知道,没有第三人证明,加上曲荣发已经咬过一次庞太师了,如果翻供再咬宋大人,可信程度较低。”赵寒烟推敲道。
庞太师皱眉,再看赵寒烟时探究之意很深,直接问她到底是什么人。
包拯忙出声为赵寒烟解释,告诉庞太师赵寒烟是因为年少经历多,“她的经历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总归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证,他人可靠。当下还是赶紧把这桩案子理清楚,将宋庭空的罪名定下。”
庞太师又看一眼赵寒烟,斟酌片刻后点头,问包拯接下来该怎么查。
“再审史判官,刚才的证词他撒了谎,他说他并不知教唆他的人是谁。可当遇到情急事情的时候,他却选择在开封府的马棚传递消息,当时在马棚内所停留的有两位外来客,宋庭空和晏殊。”公孙策提议道,“学生觉得史判官并没有将所有实话托出。”
包拯点头,表示他也注意到了。
庞太师没听到刚刚赵祯审案的经过,就坐下来在旁听他们说。庞太师相信包拯和开封府等人的判断和办案能力。
包拯再问赵寒烟怎么看。
“可以审,但就怕他说不出什么了。”赵寒烟叹,“他刚刚招供的时候,就在演戏,面对圣上,只能讲出那些话来,对咱们只怕也不会说更多了。”
“莫非你早知史判官在说谎?”白玉堂惊讶看赵寒烟。
赵寒烟点头,“史判官的证词真假参半,让人听起来就像是真的。幸亏后来注意到马棚的事,不然此时我们都被他一开始的证词给糊弄住了。”
当下史判官被带上来,再次受审。问及马棚一事,史判官依旧解释他当时的想法就是从马棚开始搜查,如此才能不遗漏地排查整个开封府。
“大人,属下真跟宋大人和晏大人没干系。属下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二位大人可是国之栋梁,切不可蒙冤白死啊,实乃大宋的损失!”史判官给包拯磕头,请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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