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得升更怕,顿住了脚,有些不敢去。赵寒烟忙劝了他两句,他才跟着继续走。
“这位又是谁?”小厮见赵寒烟说话,赶紧问齐得升。
赵寒烟从进门开始,就旁观小厮对齐得升的态度,毫无尊敬可言,看起来就像是在教训小弟一样。
“是开封府的衙差。”齐得升回答道。
“为何要带开封府的人回家?”小厮立刻质问齐得升。
齐得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带我回来是他的事,还轮不到你多问,痛快带我们去见你们的老郎君。”赵寒烟打发那小厮道。
小厮愣了下,继续打量赵寒烟,似乎在质疑或是怀疑什么。
赵寒烟冷笑,“我瞧你们皮家门面挺大,没想到却是这般没规矩的人家,区区一个看门的小厮,顶撞主人,怠慢客人。倒不用见你们家老郎君了,光你一个人就把整个皮家的脸丢尽了。”
赵寒烟被逼急时讥讽起来,牙尖嘴利,丝毫不客气。
小厮没想到齐得升带来的朋友竟然这般嘴皮子厉害,脸色青白不定,再没多言,急急快步往前走,赶紧去给皮青山回禀情况。
皮青山夫妻正在侧堂说话,生气于昨晚齐得升竟然带素素偷偷离开,而且至今还不归家。现在夫妻俩人忽然听说齐得升回来了,一前一后冲出了房门,对齐得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转即见孙女素素并没不在,又问他素素在哪儿。
“可给她送回房了?”庞氏问。
皮青山恨铁不成钢地快看着齐得升,“你说你一天天干得这都是什么事!我们俩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把你招进门来!”
齐得升默默低着头,任凭二老训骂他,一声不吭。
赵寒烟见状,觉得指望齐得升说出口是不大可能了,就对皮青山和庞氏挑明自己开封府衙差的身份,并把他们孙女素素失踪的事也告知了。
“什么?素素丢了?”庞氏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想齐得升,抖着手指了指他,气得快要晕过去,“你……你……”
皮青山忙搀扶住自己的妻子,转即也瞪向齐得升,“你个没用的蠢东西,好端端地不在家照顾女儿,非背着我们领到外头去。而今人被你给弄丢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么!你怎么还在,你怎么没丢?我们皮家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干出这种事来害我们!”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带着素素离府的?”赵寒烟问。
“刚知道没多久。”皮青山缓了缓情绪道,“照常理每天这个时候,他该来找我们这定省,今天却不见人,派人去找他,方知道他不在房里,后来素素的丫鬟来回禀,说昨晚他趁着大家安歇的时候,偷偷带着素素出府了。那丫鬟瞧见了,没敢讲,今早见人也不在,才知道事儿大了,不得不讲出来。”
“你个没良心的,养你真不如养条狗忠心,可怜我的素素啊!”
“现在说这些其实对找人没什么用处,应尽快找人。”赵寒烟劝他们二人先把伤心收一收,赶紧张罗府里所有人去找素素,“素素不会说话,也不会应承,最需要你们这些熟悉她的人来找。”
“对对对。”庞氏连连应承,赶紧打发管家去安排。
赵寒烟又问素素母亲在哪儿。
庞氏忙拦道:“可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她,她刚出月子没多久,身子很虚,受不得刺激。”
赵寒烟应承,又表示开封府也会派人排查,尽量帮他们找人。
庞氏和皮青山忙对赵寒烟道谢,转即又狠狠地骂一通齐得升,怪他多事大半夜把孩子带走。庞氏悲伤到激动的时候,就跑去抓住齐得升,气得狠打他一通,只很得不得他去死。
齐得升就闷着头,任由庞氏或抓或挠他,任何侮辱的话听了之后,也没任何反应,只是低着头无声垂泪。样子极可怜,也可见他内疚至极。
“你个蠢货你为什么擅自带他出去,为什么!”庞氏被搀扶坐下手,转手就把丫鬟刚上的热茶撇向齐得升。滚烫的热茶水洒得齐得升满胸口都是,有一部分茶水还渐在了齐得升脸上,齐得升抱着头闷哼几声,随后才感受到热茶透过胸口穿过衣裳烫在皮肤上的痛。
齐得升嗓音发抖地努力解释:“素素央求我大半年了,就想去州桥夜视瞧瞧,前几天她生辰,就求我这件事,我不想让素素失望才——”
“素素是大家闺秀,怎能随便带出去!你个窝囊废,半点能耐没有就罢了,还惹这么大的事,你说你活着到底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去死,不去死,偏跑到我们皮家祸害人!”庞氏气得眼泪直流,捶着大腿恨恨地痛骂。
皮青山也没好气地白一眼齐得升,显然他也一样巴不得齐得升现在就去死。
“还是留些力气去找孩子比较好。”赵寒烟再劝和一句,让齐得升赶紧去换身衣服,和她一块去找人,“多个人找就多个机会。”
齐得升如获大赦,赶忙缩脖子弓着腰跑了出去。
皮青山和庞氏的激动情绪这时候才稍微缓了缓,不过俩人还是担心孩子在外的安全,而且已经丢了一晚了,怕只怕真的找不回了。庞氏一想到这些,更加伤心落泪。
“这孩子本就不会说话,惹人疼惜,还特别懂事,以前见我走路累了,就特意去搬一把小凳子给我,下雨天看我腿疼,就把手炉送到我腿旁边,给我暖腿。”庞氏伤心地诉说道,“素素这么好的孩子,却被那个没用的混账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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