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泠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深深地弯下腰：“民女不懂陛下的意思。”
“不懂？”皇帝声音仍是慈祥得很：“不懂没关系。”
他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太监，声音似是刻意放慢了，带了几分压迫在里头：“荣德，念。”
那太监应了一声，然后自袖子里摸出一张帛书来，照着念道：“初十一，殿下离京，至南城，携一女归，豢于太子府，同其吃宿，共理文案。”
那太监念完了，恭恭敬敬地弯下腰，退后了一步。
皇帝叹气道：“朕若不是请了你来，也不敢相信，这密函上讲的人，竟是赵爱卿引以为豪的孙女儿。”
他抬起手挥了挥：“荣德，你且退下去。”
那太监应了一声，弯着腰，面朝着皇帝，一路退出了御书房。
整个御书房里，便只剩下了席泠和皇帝。
皇帝已经不摆出慈祥痛心的模样了，他静静看了席泠一会儿，然后追忆一般，慢慢道：“七年前，我亲自送了云儿出京城，将他送至了你祖父手里。”
“那阵子，朝廷里党羽纷争，朕权力不稳，也不敢将他留在身边，生怕一不留神，就教他送了命。”
“朕拨了暗卫到他身边，又经历种种，总算是看着他平安长大，回到京城。”
皇帝站起身，走到席泠面前：“云儿将将回京，毫无根基，朕本来打算给他订两门亲事，镇北将军的独女，太师的幺孙。”
“可是他拒绝了，说是男儿不可依靠女子成事，我还以为他志向远大，直到他接了你回来，我方才回味过来。”皇帝伸手挑起了席泠的下巴，眉眼有两分的冷。
然后他慢悠悠地说道：“赵爱卿劳苦了一辈子，朕也不好对你下什么手。”
他松开手，背过身：“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朕封你为公主，给你若干赏赐，从此后你荣华富贵一辈子，嫁谁人都行，独太子不可。其二，你毁掉容貌，自毁嗓音，朕允你跟在太子身旁。”
他吩咐道：“挑一个。”
席泠毫不犹豫：“第一个。”
皇帝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似笑非笑道：“朕还以为你们情比金坚呢，瞧起来也不过如此。”
席泠弯下腰，看了一眼脑海里小机器的定位，没有作声。
皇帝似是有些厌烦了，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皇帝看着席泠退出了御书房，荣德公公又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身后。
皇帝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要是仅仅想娶这姑娘便罢了，偏生他为了这姑娘，大好的捷径不要，非要走那弯路。”皇帝微微眯了眼：“这便是不可了。”
他可以与那两个姑娘定下婚事，先借了力使着，等坐稳了位置，如何不可以将正妻位置腾给那赵家姑娘？
“这丫头影响了他太多，朕此番举措，也是无奈。”他看了一眼门口，然后问荣德公公道：“太子可是已经回去了？”
荣德公公弯下腰：“回陛下，殿下在赵家小姐之前，先行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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