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绣去的时候不早, 康熙和密嫔王氏都到了。
“贵妃娘娘……”王氏起身要行礼, 婉绣扶了她。
“怎么回事?怎么会磕到脑袋了?”
人是她带出宫的,前脚去了秋水阁, 后脚就出了事,婉绣就算不是贤良淑德的女子也不得不出门看看。
瓜尔佳氏正躺在里头,由太医诊脉。宫女闻言后回道, “主子无事想着去寻密嫔娘娘说话, 可是路上走过一处假山时,忽然被人恶意泼了豆汁儿。当时慌乱,撞到了假山上, 头上磕出血来了。”
豆汁儿?
婉绣没什么挑食的毛病, 可是那种酸臭如泔水的东西, 她实在是喝不来。这种经久不衰挑人的吃食,别说宫里行宫, 就是贵胄人家都是没有的, 除非是当家的主子喜欢。
“泼豆汁儿的人呢?”
“跑了。”
回话的是康熙。
婉绣心里暗道不好,她扫过懊恼自责直哭的宫女, 抬眼看向那张沉肃的脸。
她是清白的,但也要面子。
康熙明白这点, 这么抢话已经是怪她的意思了。
王氏闻声便劝说宫女,又进去看瓜尔佳氏去了。瓜尔佳氏和她一样,都是京外长大的。从不曾见过豆汁儿, 以至于毫无准备的被泼了一身还喝了些。
平日里饮食都清淡的人, 里子面子都伤到了, 怎么可能会好?好在当即送了回来,头上的伤口应不至于留痕才对。
只不过……
王氏进去时侧身回了头,她向着静候的德贵妃浅笑点头。
被安慰的婉绣皱了眉,她看着堂上还有许多瓜尔佳氏的人,忍着没有说话,坐在一旁等着消息,暗地里开始打听花儿们的笑意。
难得过来的主人头上淌血回来,整日里不能动弹的花草早就闹了起来。
婉绣默默地听着,脸色渐渐的黑成了锅底,看的人很是好奇。
她难得安静,神色一时莫名一时严肃。康熙没看出究竟来,就见她沉着黑脸,像是门口的石像般一动不动。
甚至连里面人出来传消息,她也好奇没有听见。
康熙看了她几眼,终是吩咐一声走了出去。
前脚一走,后脚听到说皇上出来的消息回过神来,婉绣跟着出门去。
两人没有说话,康熙大步流星的前行。他没有等身后人,甚至走的越发的快,直到身后无声,他又不高兴的回头。
婉绣才停下的脚又追了上去,“爷要听什么?”
“……”
又没正经!
康熙忍着笑,瞪着她,口下显得十分严厉,“乌雅氏。”
“爷有何吩咐?”
“…你就是这么管教孩子的?”
素日里无伤大雅的肆无忌惮,自然是没什么。可这一回呢?一个没弄好,瓜尔佳氏有个三长两短,氏族不扒在他跟前哭死!届时他公私分明,不能要半点偏袒。
康熙这样想,自然有很多不好听的话咬在嘴边。他看着婉绣,更是深恶痛疾,“你教不好,就给朕好好反省!”
“皇上是要给我禁足?”
婉绣没想到在宫里这么多年,一把年纪了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她紧追着问,却见方才有些容忍的康熙冷笑着丢下一句,“你喜欢。”
说罢,人就上了御撵。
魏珠侧着脸陪了笑,他走了几步又折回身来,“娘娘,皇上有旨,让您看着和嫔醒来,定要调理康复才好。”
婉绣闻言浅笑,她不骄不躁的应下,“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让皇上放心吧。”
“有劳娘娘了。”
魏珠以为婉绣说的是六宫之首的职责,笑着躬身离开。
“主子,皇上似乎对您有些不满。”
虽然是头一回,而且还透着照顾没让主子受委屈。可是跟在身边的知春看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她家主子虽不是皇上捧在手心里的人,可也是心里头有的!
这么多年,她都不见主子在皇上跟前吃挂落。
婉绣手指微蜷,捏着知春的直到御撵不见踪影为止,“你说胤禵和果糖在做什么?”
“十四爷应是和十三爷再演武场里,至于格格,她还在备着主子要用的丹青颜料。”
“这会子倒是乖巧。”
“主子?”
婉绣在外面逗留了一会儿,瓜尔佳氏很快就行了。底下的奴才们端着洗漱用的物具,络绎不绝地赶来让瓜尔佳氏洗漱更衣。
王氏见德贵妃站在外面,也跟着出来,“娘娘怎么不进去坐?”
“整日都坐,站会儿才通血脉。”
王氏莞尔,德贵妃似乎做什么都有理由。她说的认真,常常让听的人信以为真,多年恩宠便是因为这个?
“太医方才看过,和嫔只要日日抹药就好了。”至于泼水,宫里也没有那种胆小如鼠的主儿。
不过是觉得被羞辱罢了。
“和嫔没什么大碍,这里也有奴才在,娘娘不必这样等着。”
不说还好,心里忽然就有了无名火。火气来的荒谬,闹不清是因为养尊处优,还是因为这事的荒唐。婉绣压住这股子冲动,“无端遭人泼水,本宫自然要看一看才好。”
“是啊,那人着实是心思恶劣。”
“和嫔身边那样多人,就没人看清是什么人?”
王氏细眉弯弯,“皇上和奴才都问过了,可惜当时太过突然。奴才们又都护着主子去了,水一泼哪里还看得见。”
“你觉得是谁?”婉绣回头看着她。
王氏似是思量一番,终是摇头苦笑,“奴才蠢笨,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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