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先生,如果您下次就具体的情节而提出那些评论,我将不胜感激,否则您的那些精辟的论调就显得有些无的放矢了。不过,虽然您并没有详细具体的指出故事的哪出情节符合您的那些评论,我仍然原以为您的批评和评论做出一些解释——”
“亨利,她真是个倔强的女人,知道我以后会是负责她的编辑居然还敢这样言辞犀利!”尼古拉斯一边读着信,一边笑着说。亨利静静的看着尼古拉斯,觉得他此刻心情很愉快。
“至于您的‘为了写悲剧而悲剧’请恕我不敢苟同。私以为在凯瑟琳决定接受尼古拉斯的爱情开始,悲剧就已经开始了。两人相爱之后需要面对的是生活,而生活总是充斥着各色的事情和人。令人喜悦的,使人悲伤的,让人厌烦的,叫人恐惧的等等,这些都需要两人共同去面对,互相沟通,彼此理解。可是,恕我直言,到故事的后期,凯瑟琳和尼古拉斯两人虽然仍然深爱着对方,却不再开始沟通,连最基本的体谅都没有了。他们本就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如果不再体谅和沟通,那么剩下的也必定只是死路一条。”
尼古拉斯越读越慢,最后逐渐停了下来,一手拿着信,一手敲着桌子。
这个女人说的没有错。
昨天这部小说已经连载到了最后一部分,也就是这位贝内特小姐附在后面的那个凯瑟琳死后的故事。
接着报社那边儿读者的信件雪花一样飞过来。
仅仅从那些信件就知道这个故事引起的反响有多么大。其中有不少读者像他一样,讽刺作者为了悲剧而悲剧,矫揉造作。还有很多可笑的卫道士指责作者是一个邪恶的异教徒,竟然将吸血鬼作为正面形象写到故事里面,它们怎么可能拥有人类的爱情这样高尚的情感?
但是更多的却是探讨这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会走到最后这样不死不休的局面。
昨天他去了怀特小姐的聚会,餐桌上先生和女士们就探讨起这个故事来了。大多数的小姐们说尼古拉斯从没有站在凯瑟琳的角度想过,没有考虑过刚刚成为吸血鬼的她需要面对的心理挣扎,还有各种不习惯,更没有为她创建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竟然其他的女吸血鬼可以陷害她,欺辱她。
而先生们却说作为一个男人,他们很理解尼古拉斯要面对的一切。在各大家族的蠢蠢欲动中举步维艰,他也需要一个解语花为他消除压力。更何况他已经尽他所能提供凯瑟琳最好的一切了,而凯瑟琳却不满足,不理解。
最后女士们说你们男人以为是好的就一定是好的吗?能不能真切的关心一下,关注一下我们的喜好?
然后先生们反驳说你们女人就不能理解一下男人的辛苦和压力吗?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还有家族责任呢?怎么都那么不体贴呢?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不会直接说嘛?
当然先生们女士们的措辞都很优雅有礼罢了,不像上述的那样直白。可是整个宴会的气氛已经变成了男女两个阵营的对垒。
尼古拉斯没有参加讨论,他坐在一边,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个好友,啼笑皆非。
他忽然理解了文学部那个老詹金斯说的那句话了:“这个故事引发了我家属于男人和女人的一场战争。”妻子和儿媳,自己和儿子分属两个阵营,从这个故事的男女主人公吵到现实里的种种,最后竟然冷战了整整三天。
好吧,不论那个简•贝内特小姐是不是一个心理扭曲的老姑婆,他都要承认,她成功了。这些自诩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才女们,为了她几天写出来的一个故事就差抛开体面互相争吵了。
“亨利,那篇小说你也读过吧?”尼古拉斯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的亨利,问道。
“是的,先生。”亨利回答。
“有很么感觉吗?”尼古拉斯饶有兴致的问。
微微皱眉,亨利似乎很少回答类似的问题。努力的寻找着词汇,亨利慢吞吞的说:“很闷。”
“很闷?”尼古拉斯挑眉。
“是的,先生。就是好像伦敦的天气更阴暗了。”亨利一字一句的说。
“哈哈,看来心里不舒服的不知我一个人,但是怎么办,亨利,我好像开始期待这位贝内特小姐的下一个故事了。”
*
其实您就是一个隐性的M吧。尼古拉斯•德•杜兰先生。但是没关系,虐是好事,因为虐虐更健康。
某个无良的作者在一旁推推黑框眼镜,阴险的说。
*
而在朗伯恩,简岚则在读着那位杜兰先生寄过来的一些读者的信件还有评论。
“果然是掐的的一团乱啊。”简岚笑呵呵的看着一封堆砌了各种华丽辞藻讽刺批评凯瑟琳的信,又看了眼另一封言辞犀利的指责尼古拉斯的信,看热闹一样,笑的很没心没肺。
还说人家不体贴,你们就体贴吗?怎么就没人给作者撒一把鲜花呢?简岚懒洋洋的靠在床上,晒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如此想着。
因为新闻业造纸业的发展,加上庞大的女性市场,十九世纪很多通俗小说就是针对那些中产阶级的女性而写的。大多数都是描写品德高尚才华横溢的小姐们,因为其自身美好的品格而获得一段美好的婚姻。而且那些小说会着重描写一些生活上,对话上的细节,很有些家长里短,种田文的感觉。当然,婚姻的对象一般是地位较高的绅士,那些故事或多或少都很有些灰姑娘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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