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张妖艳冷异的面庞突然沉静下来,凰隐也意识到了自己勾出了对方什么记忆,他心中一痛,怀抱又紧了些许:“小倾儿,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不满意的话,就把那颗内丹捏碎吧。”
无倾心中一跳,她抬起头,入目的是凰隐那双若寒潭碧波的双瞳,深邃悠远,却倾尽蚀骨之情,向来不是冷漠疏离便是温文尔雅的面容透着难得的认真。
他这是用生命在保证!
在这一刻,无倾不得不说,她动摇了。她知道这次凰隐是动了真格,他放下了所有的身段,每一个举动都小心翼翼。这样的凰隐,她从来没有见过,和四万年前最开始时的清傲蔑世,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且,将性命交付于他人,不是任何人都能毫无芥蒂地做到的。但他却一眼不眨地将内丹交到她手中,尽管他知道她一旦发了狠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却毫不犹豫地给了。
亡,或者得到她,这何尝不是一个惊天的赌局!
但是,那又如何?
“要杀你也不是现在,等本座归位再说!”心头渐渐生出一种烦躁来,思绪杂乱如丝,无倾凉凉地丢下一句,干脆闭了眼,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凰隐淡淡一笑,再坚固的城墙,只要出现了一丝裂缝,都逃不过坍圮的命运!他有足够的时间,主神年岁不绝,从昔日到未来,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两件事,摧毁神宫回归神位,还有抱得妖孽归!
前者是他和无倾共同的心愿,而后者,是他的执念!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将这一丝裂缝无限地扩展,然后亲手将这城墙推倒!如果穷极一生去做一件事,而这一个一生没有时限,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如同蜻蜓点水般在无倾的唇上落下一吻,明显看到了她细微闪动的睫毛,凰隐拥紧了怀中之人,心中趟过从未有过的安宁。他闭上双眼,呼吸渐渐平缓起来。
听到这均匀的呼吸声,无倾睁了睁眼,只可惜绸带未摘下,入目的是一片火红。她动了动身子,却挣不开那如铁的手臂,只好翻了翻白眼,将就将就地合了眼。
于是,十日之期的第一日就这么睡了过去,真正留给阁主大人闭关的只有九天。
这九天的日子阁主大人过得很潇洒,她要修的不是术力,不是傻坐着就行,得提笔动手画符咒。她现在的精神力足以满足灭天之境的符咒,就是熟练度不够,必须每天握着笔看着符文一张接一张地画。
阁主大人一伸手,洗干净的狼毫来了。
阁主大人二伸手,磨好的墨四平八稳地放在了桌上。
阁主大人三伸手,干净整洁的新符纸已经被精神力固定悬浮在半空中,只等她抬笔挥毫。
……这大爷似的生活!
这方,墨色纵横,那方,琴音浮动。
那抹青影静静地坐在房间的一角,一架朴素的古琴横在他面前,衣袂随意地拂下,他指尖勾抹拨转,锦弦轻弄,那空灵婉转的曲音从指下潺潺流出。
论御音之术,凰隐并不如无倾,他擅长的只是符咒和医术,即便同为灭天之境,但真正用御音之术打起来,或许仅需要一招,他就会败于无倾之下。
但和无倾不一样,凰隐所擅长的御音之术是治愈系的,而不是无倾狂暴的攻击系。音由心生,弹出了的乐曲也是澈若碧空,不论是对精力还是对精神力,都有很好的涵养作用。
所以这九天无倾尽管很累,却不至于像当初晋阶紫檀符咒师的时候在床上挺尸上几天几夜。
琴声渐歇,几乎每天不离琴瑟的清影站了起来,他脱下外袍,替趴在桌子上合眼休息的无倾盖上。
桌上,画好的符咒和符纸凌凌乱乱地散着,地上,揉成一团的废纸随处可见,那都是失败的符咒废品。
一张一张地将桌上画好的符咒分类叠起,凰隐将符咒和空白的符纸分开。数百张符咒从破天之境到逆天之境不等,甚至还有几张泣鬼咒!
泣鬼咒,七大杀咒之一,逆天巅峰的符咒!即使成符有的地方还稍有瑕疵,但对于现在的无倾来说,却是很不错的成绩!
只是很可惜,无倾最终的境界稳定在了逆天上品,没能突破灭天之境。不过在稳固境界的时候她很大方地丢下笔趴下就睡。
九天一个大境界,她也该满足了,要是再继续下去,能不能突破灭天之境尚且是个未知数,唯一能确定的是,等她见到黛美人他们的时候,她就成国宝了……
她美美的护法美人,她必须神清气爽风流潇洒地去见!
就在凰隐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的时候,房门被敲响:“坛主大人有令,副阁主大人和护法大人们一到,临风书院奉天苑导师媚无倾历练期间唆使学员视任务为儿戏,并对坛主大人不敬,现宣你上殿,由副阁主大人亲自审判!”
正睡得香甜的无倾动了动,盖在她背上的外袍滑了下去。“本座知道了,你下去吧。”不论睡得多沉,总能够在有情况的时候第一时间醒来,这是她一直以来养成的好习惯。
凰隐蹙了蹙眉,放下将外面墨焰阁部众赶走的心思,走过来捡起外袍又替无倾盖好:“小倾儿,再睡会儿。”
“不用了。”无倾将外袍扔回给凰隐,她舒展了一下身子,打了打哈欠,熔金碎银的双瞳氤氲空蒙,笼着一层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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