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跟那老头子胡扯了这么久,吴家王八都把天元咒给画完了!
“本家主画好了,倾阁主请!”享受着人们狂热的目光,吴家主大大方方地将放大版的天元咒悬在半空中让人们观赏,这才朝无倾说道。
无倾掸了掸手指,将指尖的糕点碎屑弹开,她一拂衣摆盈盈起身,脚步轻绵飘然地走到吴家主面前,瞟了天元咒几眼,点头道:“确实不错。”
吴家王八虽然人品不咋滴,但好歹他也是个银霜符咒师,确实有那么两下子,否则也不敢来踩墨焰阁的场。
隐匿在暗中的老头子一听,没差点岔了气。敢情这小娃娃让对手先上场,还品着茶吃着点心看了半天,最后不但没来个下马威,反倒是夸到人家身上去了!
“不过……”不等吴家主得意一番,无倾突然语调一转,正当人们面露诧异竖起耳朵听下文的时候,她突然抬手扬袖,朗声道,“卫小央,笔墨伺候!”
“小的遵命!”名字被生生改成了萌系的左使一点也不气恼,反而还笑眯眯的应了一声。然后,这位随便打一个喷嚏商界就要震上三震的经济巨头朝一手拎着笔,一手托着墨砚,屁颠屁颠地跑去给某人打下手。
人们反射性地往石砚里一瞟,顿时一双双眼睛瞪得堪比驼鸟蛋。
黑的?
再瞄一眼。
哎,还真的是黑的?!
黑的!搞毛啊!
“倾阁主,你这是开什么玩笑!”吴家主第一个质疑出声,谁不知道绘制符咒必用朱砂?石砚里这黑不溜秋的分明是普通的墨水!
暗处的老头子一把掌盖上他的老俊脸,活了六百九十九年,他第一次有种没脸见人的感觉。虽然他不对小娃娃抱有太大的希望,可是她也外行得太过分了吧?
无倾也不解释,她正经八百地展扇半掩唇,眉宇间难得漫上一抹正色:“本座是认真的。”
众人吐血,无倾要是正经了,天底下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的歪苗子就死光了!就算她再牛逼再乖戾,那也改变不了她本质上就是一吊儿啷当的纨绔王爷的事实!
无倾摊手,她可是正正经经地说实话,怎么就没人信呢?
这人呐,怎么就这么喜欢自作聪明?
“倾阁主,本家主可不是和你闹着玩的,你要是不精通咒术,本家主……啊唔!”吴家主正准备故作大方摆出气度装装逼,但话才说了一半,一个纸团便横空掠过,准确无误地堵进了他的嘴里。
“卫小央,把人丢下去。”无倾朝左使招了招手,等到被堵了嘴的吴家主化成抛物线被丢下擂台,这才不紧不慢地命人送上新的一张符纸。
摔在地上带起满地狼藉的吴家主立刻红了脸,那是被气的,也是被摔疼的。奈何无倾用的是巧力,纸团恰好卡在他的喉咙前上不去下不来,一时半会儿他又吐不出来,只能吱吱唔唔地骂着自己才听得懂的话。
不再理会这只王八,无倾缓缓将笔尖地浸入浓稠的墨汁。等墨水完全渗透笔毛,她抬腕在石砚边缘上轻轻刮去多余的浓墨。一举一动,皆是随然无波。
提腕悬笔在空中,无倾诡秘的双色瞳眯了眯,映着已上正空的烈日,微微地审视着用术力悬在半空中的符纸。
议论声渐渐地小了下去,人们下意识地集中了精神。虽然无倾干的事情跟咒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这位倾王殿下的画技是一流的。据说出自她手的美人图幅幅如见真人,千金难买,今天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思忖了片刻,无倾狭长妖冶的眼尾突然闪过一抹亮色,她毫无征兆地提笔一扬,墨点飞溅,狼毫已经重重地落到了符纸上。
在笔尖触上符纸的一刹那,她身上的气息骤然一变,往常的闲适懒散一散而空,一身疏狂倾巢涌动,有如十万狂花入梦来,瓣瓣挥洒重楼!
“这小娃娃……”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暗处的老者轻轻地咦了一声,清明的眼中掠过一抹精光,他的神色转而变得严肃起来,死死地盯着无倾的一举一动。
无倾手腕转动,笔锋如同柳絮拂面一般掠过柔软的符纸,浓墨渗入其中,顷刻间,拉带出一条粗犷却钢中带柔的墨迹。
两条细长的眉毛稍稍隆起,无倾的精神集中到了极至。从脑海中汹涌出来的精神力在她精巧的控制之下抽拉成丝,细细地和笔上的浓墨交相融合,在略微泛黄的纸张上游走出一条条诡秘莫测的痕迹。
所谓符咒,那便是以墨为媒介,将力量保存固定在符纸中,等必要的时候再注入精神力,破坏它的平衡,使封存在其中的力量青协出来。
融入墨中描绘在符纸上的精神力必须均匀一致,否则画出来的便是废咒。所以,画咒的过程容不得半点走神。
何况,无倾这次选择的屹立于紫檀巅峰的符咒!
恍惚间,她倏然忆起那个如泼墨般的夜晚,那袭青衣如水墨丹青,那人泼墨挥洒,一笔一划如皓雪描冰颜,飞花凋锦弦,一张张煞气外泄的符咒在那双恬淡无波的眸中跃然而展。
仅一个背影,美如画卷!
白袖纷扬,犹如皓月霜华流转旋飞,撇去纷繁的思绪,无倾执笔挥毫舞动若游龙。
渐渐地,评委席上的符咒师们面上的轻松和谈笑之色消散退去,一双双眼睛凝视着那不断跃然于纸上的墨纹,眼间的情绪从平静到错愕,从错愕到不可思议,最后直接演变成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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