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走向那黑暗最深处隐没一切,可恍惚间,她总是听到有人在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那声音已哑到快撕裂了嗓子,她停驻在那里,回眸处,却看见阿战正满含希冀的看着她,不!其实如果能好好活着,她是不想放弃生命的,迷迷糊糊中,脑袋里嗡嗡作响,向前走亦或转身奔向她的阿战,她有些犹豫,终于,她深吸了一口气,幽然转身。
“哲哲,你总算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就看见莫战的脸,他的唇边已冒出青青的胡渣,就连发丝也是凌乱的,可他的眼睛在看到她转醒的那一刻蓦地亮了,她微微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唤了一声,“阿战……”
阿日阿月的轮流的为她换着帕子,她的身上还有些作烫,可却没有那么痛,除了无力,她到觉得松快了许多,她转了头又见如意和玄洛急急走了过来,莫战连忙问道:“如意,哲哲醒了,可是没事了。”
如意赶紧为她诊了脉,她已昏迷了五天五夜,这五天五夜玄洛和皇上轮流守着,终于绾妃还是醒了过来,只是绾妃身上的蛊毒并未解,她与当初的玄洛一样不能动情,只是她虽然可以解了绝情草之毒,但蛊毒还是很棘手,当初玄洛的蛊毒是骆无名解的,怕是她还要去一趟桃花屋找骆无名,只是不知骆无名有没有回去,在玄洛解了毒以后,她心里总觉得的不安,又回了一趟桃花屋却是人去楼空,骆无名并不在那里,不过骆无名倒好像知道她要回去似的,竟留了一封信给她,说他出门云游了,如今却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
她正想着,玄洛又接着问道:“酒儿,她可怎么样了?”
如意连忙道:“如今绾妃娘娘身上的绝情草毒已经解了,她再也不用为不能动情而自苦了。”
“哲哲……”皇上欣慰的握住哲哲依兰朵的手,“怪道这么多年你没有去找我,甚至连玄洛也没有见过,原来竟还中了绝情草之毒,我差点……”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顿了顿又道,“若不是如意和玄洛及时赶来,我差点就害了你性命了。”
“阿战,你莫要自责,我不是好好儿的么?”哲哲依兰朵缓缓的伸出了手,那手伸向玄洛,玄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她道,“洛儿,是娘对不起你,娘狠心……狠心置你于不顾……”
“不。”玄洛定定道,“你没有置我于不顾,都穆伦,阿日阿月都是你派来护着我不是吗?”
“可我终究还是……”她顿了顿又叹息了一声,她终究是个不称职的娘,就算玄洛能原谅她,她也不能原谅自己,她又看了看如意,那眼里却是安然而慈爱的,“如意,你与你娘长得好像,我甚至以为……以为是晚妹妹回来了……”
“绾妃娘娘……”如意话未完,莫战轻声道,“如意,怎么还这般生分?”
如意笑了笑,又点了点头改口道:“娘。”
哲哲依兰朵露出欣然一笑,莫战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玄洛,玄洛与如意不同,正因为哲哲是玄洛的亲生母亲,才会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况且玄洛自小也是个清漠的性子,除了对如意,他待人却从未特别热络过,不过他知道,玄洛外表似冰,内心的情感却是挚烈的,他不会逼他喊哲哲一声娘亲,但他知道,他甚至能肯定玄洛心里早已承认了这个娘亲,这几日,单是玄洛那般经心的服侍昏迷中的哲哲就足以令人动容了,他收回眼神又看了看哲哲依兰朵道:“哲哲,这下你可不能赶我走了吧?”
哲哲依兰朵在心内叹了一声,她单笑了笑,却也未作回答,只岔开话题道:“我见了如意恰如见了晚妹妹一般,这么多年我还会想起那些年少的日子,阿战,我想跟如意好好说说话。”说着,她又看向玄洛道,“洛儿,不知可否?”
玄洛点头道:“当然可以。”
说话间,屋内只独留下如意和哲哲依兰朵,如意心知她必有话要单独同自己说,她又亲自捧了一盏清水喂她喝了两口,她道:“如意,我知道我身上的毒已是不能解,所以我不能让他留下,如今玄洛身边有了你,我也可放心了,日后我还希望你们能时常去劝劝他,我与他已是不能了。”
“娘,不会的,玄洛身上的毒能解,你身上的毒也一定能解。”
哲哲依兰朵摇了摇头道:“如意,那冰雪玉莲虽好,可我服用了十七年了,怕是也不能再服用几年了,在服食冰雪玉莲的头两年,我一年发作一次,后来渐渐的是半年,三个月,一个月,如今却是每隔七天就要发作一次,想来冰雪玉莲越来越镇不住我体内的蛊毒了,待日日发作之时便是我命绝之日,既然要生离死别,就不如不在一起的好。”
“我去找骆无名,是他治好了玄洛,他一定有法子的。”
“别……别去……他也不容易……”
“娘,难道你认识骆无名?”
“不,我并未见过他,所以说不上认识,但我却知道他,他一向行踪飘忽,我等不到的。”她几乎想告诉如意骆无名是如何解蛊毒的,可倘或她说出,让玄洛和如意如何面对,他们的心又如何能安,况且如意还怀着孩子,她不能叫如意太过忧心,她只能选择隐瞒,她又道,“如意,当年跟我一起离开的民间神医,你可知是谁?”
如意茫然的摇了摇头,她接着道:“他叫骆灏,本是应国太子,你口中的那个骆无名却是他的亲侄儿,只是不想骆无名竟如骆灏一样,都喜欢研究医术,他们都是天禹教的人,天禹教教徒众多,只是许多人学成之后便游走四方行踪难定,我怕是根本等不到骆无名,我知道有一种解毒的法子叫以命引蛊,所以我更不能让阿战留下。”
“娘是怕父皇会以命引蛊,我不告诉她便是了,何况娘的性命暂时也无大碍,虽不能治根,这两三年却不会发作了,难道娘忍心叫父皇走?”她继续道,“娘,你不知道,自打父皇以为你不在了之后,他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就算是两三年能待在一处也是好的,这两三年的时间,我足以能寻到骆无名了,即使寻不到他,我也会另想法子的,除了以命引蛊,一定还有其他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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