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鹦说她自己是僰人,她死前的遗愿便是请求平南王将她悬棺安葬,平南王莫有不从,还为着鹦鹦的死病了三天,皇上命刘凌打开鹦鹦棺盖取了鹦鹦掌心里的虎符图,皇上所要的并不一定非要是真正的半枚虎符,他连夜派人另造了半枚虎符,趁着平南王伤痛松懈之机调动暗影骑兵斩了平南王的首级。
平南王到死或许都还不知道皇上是如何调动暗影骑兵的,更不能知道那个死掉的鹦鹦其实是吃了假死之药,她求平南王悬棺葬她,就是等着刘凌打开棺盖来取虎符图案再救了她,因为在悬崖绝壁之上,万径人踪灭,棺椁空了才不会令人发觉。
这当中又费了多少周折,要安排的有多精密才才环环相扣,套出那半枚虎符,沈如意的心思高深难测,倘或她成为自己的妃子,那必会成为一个贤内助,何况沈如意医术高明,又是皇上和太后眼里的红人,还得了天纵福星之名,娶了她就等于娶了民心,不仅他,莫离忧何尝不想娶了她,只可惜沈如意心里眼里只有那个玄洛,杀了玄洛他才能得到沈如意。
想到深处,他眉头一皱,“啪嗒”一声,手无意识的折断了一根桂花树枝,那脸上愈加冷如瓦上霜,他抬眸又望了望如意离去的方向,无论是谁,只要成了他的绊脚石,他都要除去,哪怕是沈如意也不能例外。
他转过身子,毫不犹豫的走了,凄清的风冷冷的刮在他的脸上,却觉得有些痛,而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他不想有一天沈如意逼他到那个份上,他烦乱的摇了摇头,深呼吸一口气,不多会便走到太极殿旁,他侧目朝里看了看,仿佛能看见自己已坐在了那金壁辉煌的龙椅之上,睥睨天下,俯视众生,唇角浮起一抹固执而冷寂的笑,总有一天,这皇位会属于他的。
转眼间已是秋狩大典,为彰显皇家威仪,又兼具皇上解了内忧之患,圣心大悦,是以今年的秋狩大典格外的隆重,帝后偕同文武百官,拜太庙念祭文,接着便驾车辇浩浩荡荡的去了离京郊还有两百里地的皇家围场,这里连绵万里,却是一眼望不到边佳木葱郁,水美草肥,正是群兽聚集之地。
到了皇家围场之时已是斜阳西下,明欣如飞出笼的金丝雀一般兴奋不已,只拉着如意的手叫着要四处逛逛,如意也不忍驳她兴致,也并未吩咐人跟着,只独自陪了她四处走走,夕阳带着暖暖余辉,照在人身上却是温暖的。
一阵秋风掠过苍翠的树顶,那参天古树梢头碧叶连成万里绿波,远远的似乎还能瞧着有一群梅花鹿围着一弯清水湖正悠闲的吃的草,忽然马声嘶鸣,惊起一地梅花鹿,所有最原始的静谧被瞬间打破,梅花鹿四散的奔来,转眼间只留下一湖清水孤寂寂的耀起夺目金光。
如意和明欣听到马声嘶鸣连忙回头去看,却见帕英莎正趾高气昂的骑坐在一匹通体棕红的马上,艳紫裙裾迎着风猎猎翻起,她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挥了挥手中的银鞭藐视着如意和明欣得意非凡道:“这是表哥赠与我的汗血宝马,明儿个定叫你们两个输的屁滚尿流。”
如意迎着暮光看去,只见那马浑身上下,从头至尾,无半根杂毛,那马踏着前蹄高仰着头大有腾空入海之状,一声嘶鸣差点不曾震碎了人的耳膜,明欣只捂着耳朵,帕英莎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这胆小如鼠的样子也配跟我赛马?到时候把你们本就不美的脸蛋栽个大窟窿出来才叫人爽快。”
明欣放手手,大喝道:“你才是胆小如鼠,瞧的一双眯缝眼可不就跟个老鼠似的,看着就叫人心生厌恶。”
帕英莎大怒,她本就生的是狭长的凤眼,虽然不大,却极是妩媚动人,如今听明欣竟讥讽她是老鼠眼,手里的鞭子唰的一声便挥舞了出去,明欣也不甘示弱,抽出腰间银鞭就迎了上去,两根长长的鞭子立时便纠缠在一处,两个人都把个小脸争的通红,谁也不肯服输。
明欣又转头道:“如意姐姐,你站的离我远些,省得我手里的鞭子无眼误伤到你,今日我倒要把这个老鼠眼的脸给抽烂了。”
“放屁!”帕英莎根本不给如意说话的机会,“你的眼睛瞎了吗?没教养的东西,我这是丹凤眼,可不是什么老鼠眼。”
明欣哈哈大笑道:“我瞧你是卧蚕眉,丹凤眼,如果再添两把胡子,倒活脱脱里戏里演的关公。”
帕莎英口舌落了下风,更加愤怒不已,猛地一用力就要抽回手中长鞭,明欣冲着如意眨了眨眼,露出狡黠一笑,她也用力扯了扯手中银鞭,只是两根银鞭缠的实在太紧,她二人又互相不让,帕英莎手中的力气用的更大了,几乎是使劲了全身力气,忽然明欣将手中银鞭一松,帕英莎一双丹凤眼瞪的极大,她一失力,“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往后一倒,便再坐不稳从马上滚落下来。
明欣叉腰笑指着帕英莎道:“今儿本郡主就先让你摔个屁滚尿流,哈哈哈……”
帕英莎也顾不得疼,拍了拍屁股立时站了起来,只是经这一摔,屁股倒摔成两半似的生疼,她嘶了一声,身后的两个宫女赶紧跑了过来,似乎带着某种迟疑般的走到帕英莎面前就要扶她,帕英莎怒喝一声道:“滚!”那两个宫女面露惧色的赶紧退了下去。
明欣只拉着如意道:“如意姐姐,你看看,这就是堂堂楚夏十四公主的作风,竟跟个骂街的泼妇一般,真不知这样的公主怎会是离忧哥哥的表妹的,怎么瞧着都是天悬地隔的两个人,最可气的离忧哥哥偏生还待她不错。”
如意只道:“七皇子待人宽厚,对谁都是好的。”
帕英莎剑眉倒竖,又揉了揉屁股伸手指着如意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表哥待我还能跟寻常女子似的,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让表哥待你们好,你两个都是不知礼数的贱蹄子,表哥厌恶你们还来不及,这会子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表哥对谁都是好的。”
如意皱了皱眉头,清冷的眸子里有细碎的凛冽的光闪过,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微微的在帕英莎脸上扫过,淡淡道:“你若笃定七皇子待你好,何故要一再的跟我们表白表白,好自好,不好自不好,有什么可争可说的,你这般动怒只能说明你心慌,所谓好与不好从来不是用争吵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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