阐脩君的谋乱引起了整个谛珀的动荡,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仅仅一天就风云变色,皇宫易主,庆王与王后失踪,谛珀守军迅速换将,百姓被要求禁言,众士子更是不得妄议朝局。
在控制皇宫之后,阐脩君才知道铎晦并未有过任何行动,并且因此被其指责,两人的联盟不仅有了嫌隙。然事已至此,他们只能一条路行到底,先派兵驻守城门,再着探子前往金龙军驻地查探庆王等人的行踪,同时催促援军尽快进驻谛珀……
栖夙带着昏迷的庆王从密道逃出皇城,经过数天,终于赶到金龙军驻地。
金龙军上将浅穆得知详情,大为震怒,直斥阐脩君等人大逆不道,当时就想派兵前往皇城肃敌。
栖夙阻止道:“将军,要夺回皇城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安定局势。如今陛下重伤未醒,即使回到皇宫也不过是徒增变数,到时若不能一举将叛军消灭,等待我们的便是割据分裂,阐脩君等人很可能另树旗帜,占据要地,彻底脱离庆国。”
“那你觉得该如何?”浅穆神色凝重地询问道。
“首先,我们要请王后代为发召,阻止安仰领兵回来支持阐脩君。”
“安仰?”浅穆皱眉道,“此人乃铎晦的门生,会应诏吗?”
“一定会。”栖夙肯定道,“安仰为人耿直,知晓大义,当年因为受过铎晦的举荐而一直对其感恩在心,若庆王驾崩且无继任者,那么安仰会始终以铎晦马首是瞻,然如今庆王健在,又有王后亲自发诏,他必然犹疑,至少会先停军观望。”
浅穆点点头:“有理。”
“然后,需要派人到皇城监视叛军的动向,查探朝中有多少人成为了乱党,此次或许是庆国进行大清洗的好时机,待到陛下回到宫中,必能拥有一个稳固的朝阁。”
浅穆沉思了一会,突然压低声音道:“有一个问题,若是陛下不幸……”
栖夙眯着眼笑了笑:“将军不必多虑,陛下虽然没有皇儿,却有皇女。”
“你的意思是……”浅穆惊异道,“立女王?”
栖夙波澜不惊道:“王后无治国的才能和魄力,而其女却十分聪慧,立为女王并无不可。”
“但是庆国从未有过女王当政的先例。”
“在下知道。”栖夙勾了勾衣角,不急不缓道,“此乃不得已而为之,目前除了庆王之外,唯一能令众臣认可的便只有公主。待公主长大招赘诞下龙子,那才是庆国真正的继承者。”
“这……”
“将军,这只是最差的情况,在下相信陛下会挺过来的。”
浅穆叹了口气,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片刻他才问:“该派谁去监视叛军呢?”
栖夙老神在在地笑了几声,拱手道:“在下亲往。”
栖夙主动请缨自有一番考量,一来阐脩君是他父亲,对他基本不设防,虽然他们关系并不好,但至少不会刀兵相向;二来阐脩君并不知道他是庆王的亲使,也不知道庆王等人是被他救出皇宫的。如此一来,他几乎可以在谛珀畅行无阻。
栖夙冷笑:父亲大人,你这被人算计的一着棋真是自取灭亡。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找出浮图和巫越等人的所在,在如此戒严的情况下,他们必然还躲在谛珀某个地方没有离开……
此刻在方府,巫越乘着一起用膳时向墨非介绍道:“浮图,这顽劣子乃本王的孩儿,本名巫洛宸。”
墨非举箸的手停在半空中,表情木然地看向正在微笑的方宸,心中惊异不已。
“方宸是主公的儿子?”墨非有些不确定地轻声问了一句。
巫越点头,洛宸(从这里开始“方宸”改为“洛宸”)也点头。
墨非左右看了看,一个冷峻严肃,一个开朗活泼,他们……哪里像父子?好吧,仔细看的话,洛宸的眉眼确实与巫越有几分相似,可是两人气质简直天差地别。墨非心中感叹:遗传变异,一定是遗传变异!
巫越在家人遭到暗杀后,便将唯一的儿子送到别处抚养,却不想竟然远送到庆国,并在此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和情报网,这份果决和深谋远虑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只是墨非并不知道,这个计划乃是眀翰所设,此人确实不愧为鬼才。
洛宸盯着墨非看了半晌,失望道:“还以为这事能令浮图大吃一惊呢,结果你还是如此平静。”
呵呵,真不好意思。墨非面无表情地说:“小公子,在下很吃惊。”
洛宸默然。
巫越则拿起杯子遮住自己嘴边的笑意,要浮图大惊失色谈何容易?即便那晚被他强吻,这人也不过是瞪了瞪眼而已。
这个世界,谁人知道面瘫为何种神器……
三人简单地吃过饭,相约去书房下棋闲聊。
相比谛珀的暗潮汹涌,方府数人却是从容淡定,除了派人留意谛珀内外的变化之外,其余闲暇时间便是品茶下棋或交流对时局的看法,等待离开的时机。
“主公,您这一棋攻守兼备,浮图叹服。”
巫越挑眉:“看来浮图要认输了。”
“言之过早。”墨非轻轻在棋盘上放下一子,徐徐道,“敌人看似胜券在握,实则居安而不思危。”
巫越眼中光芒一闪,静静地看着墨非刚才落的那一子,思索着他的后招。半晌他才跟下一子:“势小而谋强如沐猴而冠带。”这是说墨非以卵击石,无功自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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