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此次进宫发生了何事?”眀翰见巫越回来便沉思不语,于是开口询问道。
此时书房中坐着五人,巫越在首位,眀翰次位,依次下来是鄢乔和两名武者打扮的男子。
巫越道:“王上有意让我去远安边城驻防。”
“哦?远安?”眀翰低喃一语,目光又有些涣散起来。
对于眀翰一思考就呆愣的模样众人早见怪不怪,鄢乔开口道:“远安地处虞、炤、景三国交界,王上这个时候派主公前往,是为了防止那两国的战争波及我国吗?”
旁边一名武者接口:“不可能,若只是守城,炤国那么多大将,何必派主公?”
“可是,若非守城,难道王上是打算坐收渔翁之利,趁他国混乱分上一杯羹?”另一名武者也猜测道。
巫越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眀翰。
眀翰道:“此时加入战圈显然是不智的,王上恐怕是想分化主公的兵权了。”
巫越垂下眼,目光移到手中的茶杯上。
“不是吧?”鄢乔惊道,“在这非常时期分化主公的兵权?这不是自断臂膀吗?”
“正因为是非常时期才有机会收回兵权。”眀翰徐徐道,“王上大概是在为立储做准备了,在新王登基之前,他必然要为其解决隐患。”
鄢乔皱眉:“立储暂且不提,新王登基估计还需要数年吧?”
眀翰点头:“是,不过这个时候开始计划再合适不过。如今虞、幽、景三国正在酣战之中,庆国
短时间内肯定也只会隔岸观火,如此一来,王上有的是时间慢慢分化主公的力量。”
其余人皆面露惊异,脑中仔细琢磨也觉得确实如此。
眀翰看向巫越继续道:“只是不知道王上目前是先动黑铁骑还是普通兵力。”
巫越开口:“王上想让鱼琊暂领黑铁骑,允我三万守军。”
眀翰哼笑:“王上还算谨慎,没有贸然动黑铁骑。三万?差不多是主公一半的兵力了。”
两名武者之一说:“以主公的才能,三万兵力足以守稳远安,甚至还有机会获得更多的战绩,王上此举如何消弱主公的力量?”
“朔尤将军,事情恐怕并非如此简单。”另一武者道,“无论攻守,军队都少不了粮草,只要在粮草上动动手脚,主公就得陷入困境。”
“另外,”眀翰补充,“王上离开封地太久也不利于封地的发展。此时正是积蓄力量的大好时机,主公绝不能去边城。”
“可是,”鄢乔皱眉,“一旦王上下旨,主公难道还能抗命不成?”
眀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向巫越道:“大王子三日后会举办才士论会吧?”
巫越点头。
“主公参加吗?”
巫越看了看眀翰:“本王常年在封地,从未参加过这样的聚会,此事不是向来由你和鄢乔处理的吗?”
鄢乔点头:“以往的才士论会,戎臻王府都会派一两名食客参加。在堑奚,我们内府才士的名声向来不张显。”
“这里是天子脚下,内敛是必要的。”眀翰道,“但是这次,主公最好参加,并且还要大张旗鼓地参加。”
“为何?”
眀翰笑道:“为了让人主动接下去边城的任务。”
众人都望向他,可后者却没有揭开这个谜底的打算。
巫越摸了摸杯沿,淡淡道:“只是参加即可?”
“然。”
“好,本王这次就亲自去看看。”
眀翰行一礼:“主公放心,只要您参加了这次聚会,此次危机必然能迎刃而解。”
“本王信你。”
眀翰微笑,其余人则面面相觑,心底都不由得再次腹诽起来。作为戎臻第一谋士,眀翰做事向来诡秘,往往在别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把事情算计好了,甚至连巫越都不见得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眀翰太过我行我素,尽管才能卓越,但天马行空的行事方式往往不讨上位者的欢心,但巫越却给予了他极大的信任,可能也正因为如此,眀翰才愿意留在这里为他谋事。
如果说巫越是戎臻最狠厉的人,那么眀翰就是最难以防范的人。
“对了,”鄢乔忽然道,“主公此次打算带上哪位才士随行?”
眀翰恢复老僧入定的姿态,而另外两个是武者,也不用考虑了。至于鄢乔本人,擅长处理内务,才学略有欠缺,何况他是府中主事,不可能丢下正事去参加什么聚会。
府中如今只有八位食客,似乎都不太镇得住场面。可惜这是在堑奚,若是在戎臻,又何愁找不到人才?
“那,就浮图吧。”巫越低沉的声音传来。
鄢乔一愣:“浮图?主公,那位公子才入府不过几日,其才学尚未显露多少,年纪又轻,是否……”
巫越眯起眼看向他,后者心头没由来地一凛,忙低下头。
巫越收回目光,淡淡道:“一个敢直视本王、并且能在本王面前侃侃而谈的年轻人,无论才识如何,光凭这份从容淡定就足以值得称道了。”
鄢乔俯首道:“鄢乔明白了。”
“明天你便知会他,并且再从食客中挑一个,三天后随本王去参加才士论会。”
此时,正待在书阁研究古籍的墨非还不知道,自己即将以才士“浮图”的身份正式进入炤国的上层。
第二日,鄢乔将做好的符牌交给墨非,后者拿过那块暗青色的符牌,心中喜悦,总算不再是黑户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在街上,不用担心因为容貌而被人觊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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