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随驾的都是小阿哥, 至少在康熙看来还是小阿哥,随手能用得着的也就老八,胤禛、胤祺作为年纪更大的哥哥也被派了差事。
但后一个皇帝还得操心这个儿子做事的细节,胤祺的风格看着可太糙了, 至于胤禩,康熙就是觉着这个儿子特别能体贴自己的意思,谁不愿意用顺手的人呢。
“四哥、五哥!”胤禩脸上带笑迎上来:“弟弟给二位哥哥请安了!”
八贝勒刚要打千,就被胤祺一把抓住:“出门在外用不着, 诶八弟,汗阿玛有什么吩咐么?”
“回五哥,汗阿玛正在见人, 并没有甚么额外吩咐。”
他们哥仨, 只有老八被安排成了内外交通传话的角色,胤禛负责的都是一些路上安排布置方面的差事, 而五贝勒在此只是挂名, 他的任务是侍奉皇太后膝下,是以方有此问。
胤禛也想知道, 但他就不张嘴, 反正老五一定会开口。
四贝勒实在是个有意思的人,可以说他所有兄弟里, 最要脸且心性比较正直的就是这位。虽然有些好为人师,但他并不很多嘴, 尤其面对皇帝的安排, 比如现在, 他看着老八迎来送往,人人夸八贝勒精明强干,他也只是略微有点酸,嘴上却不会去挤兑弟弟。
要知道,他和老五心性并不相同,在渴求关注与权力的情况下还能体体面面,相对比老三,姿态算是好看的。
八贝勒对上这二位哥哥,也是非常小心谨慎,一边担心随时可以取自己这个弟弟而代之,另一边又怕自己太冒头让兄长们看了不舒服,虽然说不招人妒是庸才,可混成万人恨也不好。
何况八贝勒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皇帝身上,关注汗阿玛的喜怒,才是他最重要的任务,毕竟一辈子的荣华都要来自于这位父亲。
两拨人分道扬镳,胤禩还得照着康熙的吩咐叫人给江南织造曹寅传旨,皇帝似乎很想念这个从小玩到大的伴当—尽管他们每隔数月都会见面,康熙下旨令曹寅来山东接他和皇太后去南边……
八贝勒内心吐槽着:老爷子您真不嫌折腾,一边还得颠颠的传话。
“老八的确精干,汗阿玛还是会看人。”胤祺感慨道:“起码那份耐心细致,我是不成的。”嘴严、细致,胤禛默默点头,没有说话。他觉得如果是自己,一样能做到,只是没机会罢了。
四贝勒扭头往皇帝驻跸的院子瞧了一眼,所有的机会都来自于那里,他其实心中略有疑惑,自己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在汗阿玛那,就好像比不得老八好用呢!
八贝勒往侍卫处去,将皇帝的口谕说了一遍,安排侍卫传旨。又步履匆匆的回到康熙跟前,一直在院子里等山东巡抚出来,里头河督戴梓同漕督桑额还在面圣。
“汗阿玛用膳没有?”胤禩问道:“梁谙达一直在汗阿玛身边,时常也劝着汗阿玛保重身体才好,阿哥们不能经常侍奉在汗阿玛周围,还是要看谙达。”说着拿出荷包塞到了梁九功手里。
梁九功也不客套,这一路上八贝勒可没少“关怀”他,用什么能温暖一个太监?
答曰:钱。而且伴随着钱,还有皇室贵胄身上难得的温和体贴,梁九功虽然是太监,可太监也不是石猴,他有家人。八贝勒愿意提携他的哥哥侄子,碍于皇帝对太监家法严苛,只是略提一句,也是大人情了。
“贝勒爷说的是,您这份孝心难得,”梁九功配合道:“主子爷关心漕运呢,山东巡抚都走了,戴梓同桑额还在里头陪着主子爷用了午膳。以奴才瞧,贝勒爷不妨去忙,这一时半刻的,皇上怕是不会放二位总督出来。”
胤禩没动弹,梁九功就又道:“等皇上闲了,奴才自当将贝勒爷的孝心禀告皇上。”
“这就……劳烦谙达了。”胤禩谦逊笑道。
“朕已下旨令直郡王率镶蓝旗下前往永定河,总览疏浚河工之事。”康熙笑道:“届时若需要河道衙门,戴梓就多担待一些,能者多劳。”
戴梓欠身,语气里也带了点笑意:“臣遵旨。只是有皇上的布置,又有直郡王办事妥当,想必臣无甚用武之地了。”
桑额乖乖的跪在一边不敢多说话,之前的君臣奏对,显然皇帝对他不太满意。但康熙没打算放过可怜兮兮的漕督,皇帝带着微笑盯着桑额:“直郡王是镶蓝旗旗主,你家正在他门下佐领里,为少主子出把力,桑额,你总得多尽心罢。”
“奴才一定尽心竭力,直郡王之前也说过奴才,虽说武改文,可承蒙皇上看重,让奴才也绝不能敷衍了事,不能辜负皇上将奴才放在这个位置上。”桑额紧着挑好听话说:“奴才必定更尽心,为皇上效力。”
“哦?直郡王是这么说的?”皇帝压抑着笑脸,挥手道:“罢了,今日你们也在这耗了一天,都退下罢,朕交待的事情不要忘了,不要辜负了朕对你们的期待。”
被皇帝暗暗嘉许的直郡王正在几百里外的京城,站在毓庆宫门口,吹着风感慨人生,他已经在这站了小半个时辰了。
皇帝的命令传过来,听秦吉了“闲聊”说毓庆宫里皇太子发了好大的脾气,胤禔就知道,这位二爷心里不舒坦了:他觉着自己被抛弃了,觉着康熙没和他商量直接下命令是不重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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