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太监顾问行亲自带着人来接皇长子回宫,噶禄大人的府外挤满了人,等待小阿哥回宫。
胤禔很乖-伪幼儿当然很乖,很乖的听聂格里氏叮嘱他:“阿哥,宫中皇上是你汗阿玛,还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不要怕,按着奶娘告诉你的行礼叫人就对了。还有娘娘,那是阿哥的生母,膝下只有你一个,万事都能说的。”
聂格里氏又告诉嬷嬷陈氏:“你跟着回宫,怕宫里又要派嬷嬷过来,你小心些别叫阿哥被哄了吃亏!”
陈氏道:“您放心,这是自然的。”内务府也分个高低上下,在皇城里伺候的自然也觉得高人一等。
表面上一脸茫然,其实心里门儿清的胤禔想到,那不就是靠近权力核心,却有了自己拥有权力的错觉吗?
他想的其实还简单了,宫中嬷嬷管着皇子皇女的事情还更麻烦一点,入关之后学习前朝,可又要限制太监,所以管教嬷嬷的话语权就大了些。
想想前朝末期那几个皇帝奶娘、贴身太监就知道了,能做皇帝主的也不是没有。宫里现在的嬷嬷也是和前朝一个路子下来的,小阿哥刚刚回宫,聂格里氏就怕有嬷嬷想压阿哥一头。
“还有,马佳氏庶妃生的长生阿哥没了,谁知道怎么回事!阿哥还小,千万千万要小心着。”说起这个,聂格里氏实在是不安心。
陈嬷嬷肃然点头,这是必要小心的。原以为宫里能消停下来,谁知道又是这样。这种话也没法当着胤禔的面说的太明白,两个女人心照不宣就是了。
“嬷嬷,我还能看见你和苏鲁吗?”胤禔抱着聂格里氏的胳膊问道。
当初胤禔被送到索尔济家,让噶禄和聂格里氏特别担心,怕自家养不好阿哥、怕……承担糟糕的后果。但这几年,一点一点看他长大,就和自家孩子没什么分别。
聂格里氏蹲下抱着胤禔:“阿哥别怕,等你再大些,苏鲁就能去给阿哥做哈哈珠子,陪阿哥读书。以后阿哥出宫了,嬷嬷还能见到阿哥。”
“我把之前写字的笔和砚台都留给苏鲁了……嬷嬷我走了!”胤禔觉得奶娘哭了,搞得他也想哭,又不是生离死别。他转身跑了出去,后面一溜人追着他,让他慢点。
苏鲁今天没出来,大约是怕两个孩子在一起哇哇大哭,就一直被留在房里。
顾问行一直等在门外,看胤禔出来才弯下腰:“阿哥,上车罢。”
噶禄在旁道:“麻烦顾谙达引路,我抱阿哥上车。”说着抱起了胤禔。
顾问行在前面走,噶禄有意慢了两步,偷偷在胤禔耳边道:“阿哥,若是皇上带您去看太子,您该跪下就跪下,千万别看太子小就问为什么。”
“……”胤禔心里七上八下,他倒不是对拜太子这件事有什么心理障碍,而是觉得噶禄意有所指:好像皇帝会强迫自己必须叩拜太子,要不然就要掐死我似的。
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胤禔被噶禄放在马车上坐好,噶禄才骑上了马。
“奶公也去宫里吗?”
噶禄那张满是横肉的壮脸居然也能做出慈父笑:“要进宫向皇上缴旨,阿哥快坐好了!”
车上不只是胤禔一个人,还有个小太监将他扶到座位上冲他笑:“阿哥,奴才叫秦吉了!阿哥叫奴才小秦、吉了都成,随您喜欢!”
“哦。”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太多,胤禔被他扶着,觉得自己长到和他同龄的时候,一定能打两个这样的。太瘦了,他也没使劲借力,自己爬上了座位。
秦吉了刚要退出去,虚岁五岁的胤禔就抓住他,掀起帘子问道:“谙达,我能让小秦陪着我吗?让嬷嬷坐后头的车。”
“当然能。秦吉了,好生伺候阿哥。”顾问行平静的微笑。秦吉了本来就是纳兰庶妃宫里出来的,高八格的徒弟里挑出来给阿哥的伴当,他干嘛要拦着呢。再说外头还有大太监跟着,不会有事的。
今年有点倒春寒,不用坐在车辕上挨冻,秦吉了当然很高兴。他小心翼翼的陪着胤禔,回答他的问题:比如他的年纪啊、过去在哪当差啊,师父是谁啊等等。
“这么说,你是我额娘宫里的人?”
秦吉了马上想到了临来之前,师父高八格嘱咐他的话:让你跟着阿哥,这是上好的差事,要尽忠。什么叫尽忠?你现在,事事要帮阿哥想在前头、能让阿哥回宫了也高高兴兴的就叫尽忠。
你要是没伺候好,别说主子,就是你师父我也救不了你!
“不,奴才是阿哥爷的人!”言犹在耳,秦吉了郑重的回答:“主子和奴才师父都说过,跟着阿哥就是阿哥的人!”
“……我就问问。”不用这么郑重的。
秦吉了却更认真道:“奴才生死都是阿哥的人,阿哥有什么事,奴才都会效死!”
胤禔马上意识到,自己喜不喜欢,对秦吉了来说大概是要命的事。他突然压低声音:“如果我和娘娘说,你不好呢?”
“阿哥……”秦吉了手足无措,他不敢大声说话,怕外头的大太监们听到;更不敢哭,怕阿哥看了烦、又或是一会被大太监给看出来。
最后,他只好跪在胤禔面前,“阿哥,奴才哪里做的不好,您说。奴才一定听话!”
胤禔瞠目结舌,像触电一样把秦吉了拉起来,还引得外头的人问了一句:“阿哥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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