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腹地的群贼当中,若论势大最大,最为狡猾,最为凶狠的贼首,昌豨若是自称第二,那便是没人敢当第一。
此人曾是徐州大族,在属地颇有些势力,乃是雄霸一方的大地头蛇,原先曾与臧霸、孙观、吴敦、尹礼同为泰山贼寇,祸害一方,颇成气候,后来归附于吕布。
吕布死后,昌豨与一众泰山贼寇接受了曹操的招降,昌豨被任命为东海郡守,依旧是率领其众。
然而昌豨受了朝廷的封赏,却不思进取之道,反而视功名如粪土,日常中依旧以贼寇自居。
此人反复无常,被曹操册了官爵之后,贼心依旧不死,屡次生出想要反叛的苗头,怎奈一直没有机会,故而暂时蛰伏。
历史上的昌豨是个有本事的家伙,在曹操的治下还能够三反三叛,直到最后由于过于自信,往故友的营中投降,才会被于禁所杀。
能在曹营中玩他个三进三出,这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由此可见,昌豨此人是个阴险狡诈,老谋深算的人物。
就连诸葛亮的《后出师表》中都特意提到过此人一句:“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言下之意,足见昌豨心智不俗,老辣弥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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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袁尚在陈澜的引领下上了九里山的山寨,但见其上木屋林立,草庐百余,两两一组,三三一合,气势雄伟,颇具规模。
山间正栅之前,乃是一块宽阔平地,疑似贼匪校场,此刻,但见密密麻麻的贼众尽皆聚集在其间,分居两面,壁垒分明,双方严阵以待,互相对持。
广场左边处,一女子眉目如画,英气逼人,风姿卓越,正是九里山一众的贼首吕玲绮。
而右边的一众莽汉之中,却见是以一个身着绿袍,满面豪爽笑容的大汉为首,想必就是昌豨了。
昌豨半披半裹着一件深绿色大袍,宽厚的下摆直拖到地,遮住双脚,光秃秃的脑门上,只在两侧各长着一撮半黑半黄的虬发,眉毛胡须亦是一团糟乱无章,一双铜铃般的眸子里,也满是血红骇人。
乍眼看上去,昌豨的相貌古奇,身躯魁伟,确实像位出身草莽的豪杰。
可他对面的吕玲绮却十分的清楚,和眼前的这个人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下丁点。
那抹豪迈甚而粗犷张扬的笑容后头,隐藏着直教人心胆颤栗的阴狠与杀机。
袁尚随行众人暂伏其后,自己则是与陈澜悄悄的混进了人堆,躲在吕玲绮身后的贼众当中,暗自打量昌豨。
就在袁尚偷眼端详昌豨的当,吕玲绮已是开了口,冷冷的道:“昌公在日前派人送至的书信,小女子已是仔细的查看过了,不想今日又劳昌公亲自前来相请,实在是多有惭愧!只是昌公的提议虽然有理,怎奈小女子与刘备却是有些仇冤,不能应昌公之邀,只怕昌公今日是要白走一遭了,小女子着实歉疚。”
袁尚闻言心下顿时好奇,那对面的昌豨究竟要邀请吕玲绮做什么?怎么连刘备那老小子都牵扯进来了?
昌豨听得吕玲绮开口拒绝于他,面色不变,反而是嘿嘿笑道:“吕头领此言太客气了,其实说起来,今日冒然拜山,斗胆想请,实乃是老夫失礼在先,吕头领此言反倒是让老夫的面皮没地方摆了。”
吕玲绮闻言面色不便,道:“昌公无需如此客套,若是别无他事,还请就此下山,恕小女子不送。”
昌豨猛然的一拍大腿,笑道:“好脾气!好犟性!跟你老子当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当年老子与你老爹兄弟相称之时,最佩服的就是他这种直来直爽,豪放无羁的性格!今见侄女有乃父之风,真是心下大慰之,甚好,甚好!”
吕玲绮心下直皱眉头,心中恨恨道:“这老贼说的话听着豪放,实则却是在装疯卖傻的占我便宜,委实是可恶之极。”
昌豨对吕玲绮的反感似乎毫无察觉,道:“不过乖侄女,豪放归豪放,洒脱归洒脱,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侄女不可意气用事,需得仔细考虑,老夫今日来此,邀请你一起依附刘备,共抗曹贼,实乃是让你报仇的最佳途径!刘备乃汉室后裔,又有皇叔之尊,更兼与曹操势不两立,侄女何必计较一时之气,有所保留?如此如何对得起当年惨死在曹操手下的吕温侯?将来去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与其相见?”
吕玲绮生硬道:“昌公,我敬你昔日与我父有旧,故而话不想说的太绝,当年下邳之役虽是曹操起兵,但刘备亦是有所助之,白门楼上,更是大耳贼一句话令我父惨死,凭心而论,我父虽是死于曹操之手,但大耳贼无德无义,实属是更为可恨,你今日邀我与刘备联手,却是拿我父亲来压我,可我若是真应了你的言语,死后才是真正的无颜面见他......更何况,我吕玲绮一向独自行事惯了,不愿做他人手中傀儡,还望昌公理解,休要怪罪。”
昌豨闻言扭头对左右言道:“那个傀什么儡,是个啥意思?”
昌豨身后,一名贼首恭敬道:“当家的,傀儡之意,便是玩杂耍的牵线木偶。”
昌豨闻言恍然大悟,道:“侄女你这话就不对了,老子别说是木人线,就连他娘的绳子都没有半根,老子不耍傀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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