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总的来说并不担心,因为毛毛这边也出动了近百人,再加上我们的百多人。这可是成倍于对方的数量,要是连个乡下的黑老大都搞不定,那以后也不用出来混了。
路上,我们自然而然地谈起了猪肉荣。
令我意外的是,毛毛竟然提出了和王瑶一样的要求,即要求给猪肉荣一条“好走”路。说意外,其实也不意外,毛毛之前就表达过对猪肉荣的好感。我如法炮制,把黄杰的故事讲给了他听。毛毛听完以后沉默许久,说了一句随你们便吧,我是不管啦。
车子一路颠簸,还爬了一段山坡,终于来到某个露天的矿厂。
矿厂门前是一片极大的空地——当然得大,不然怎么拉矿。我们的十几辆车开过去后,守门的几个汉子立刻如惊弓之鸟,变戏法似的掏出铜锣来大敲大拍,“当当当当”的声音顿时传遍整个矿区。紧接着,矿区里面便涌出不少手持钢管、铁棍的汉子来,都还穿着工作服,身上也脏兮兮的。
看到这场面我都惊呆了,一方面佩服他们的反应速度,一方面发现这哪里是打手啊,这分明就是厂子里的工人。工人都反对毛毛来抢矿,这不是不得人心嘛,他这矿抢的过来吗?
毛毛看出我的疑惑,跟我解释说,这些工人啥都不懂,老板让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等他当了老板,一定给这些工人好待遇,给他们涨工资。
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毛毛说真的,虽然他也是个资本家,一样是剥削这些工人的,但他保准比现在工资高,到时候这些工人就该对他感恩戴德了。
嗯,我相信毛毛办得到。
那些工人聚集在厂门口后,一时也没有冲过来,只是警惕地看着我们的车。
“下车吧。”毛毛说。
毛毛推开门,下了车,皮鞋踩在石子铺就的路上,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
我也跟着下了车,站在毛毛的身边。
与此同时,其他车子的车门也纷纷拉开,我们的人,还有毛毛的人,呼啦呼啦的下了车,接着又有人拉开车子的后备箱开始发武器,砍刀钢管枪刺啥的都有。
大家分好家伙以后,便站在原地不动了,足足小二百号人层层叠叠的排开,
上午的阳光有点刺眼,毛毛用手遮在额前,问道:“何老三呢?”
得,又是一个老三,看来我们是跟叫老三的杠上了。
对面无人答话。
毛毛继续说道:“我和各位无仇无怨,实在不想对大家动手。你们让何老三出来,我亲自和他谈谈。我这人做买卖喜欢和和气气的,打打杀杀的我一向都不赞同。况且,这矿厂被我收购以后,还要靠大家撑起来,实在不想和各位发生冲突。”
他身后站着近二百人,却说自己不喜欢打打杀杀,也是怪好玩的。
还是无人答话。
但是很快,一个胖胖的汉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张口就骂:“毛毛我操你妈的,老子不想卖矿,你非逼着老子卖,你他妈搞搞清楚,这是上石乡,不是你们东城的西街!”看来这人就是何老三了,确实一脸的彪悍土匪气息,搁几十年前就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
毛毛和他一比,那就显得斯文多了。毛毛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皮鞋擦的油光镗亮,怎么看怎么像个商务人士。毛毛笑眯眯地说:“何老三,你那张嘴太臭了,搁我一年前的脾气,早就把你满嘴牙打下来了。”
何老三继续骂道:“去你妈的,谁不知道你毛毛是黑社会,在我面前装什么斯文?你今天带这么多人过来,不就是明摆着想抢这个矿厂吗?竟然还有一百多个小孩儿,你这是从哪个幼儿园临时拉过来的啊哈哈哈……”
我回头一看,李健儒等人果然一脸气愤,早就憋不住想冲上去了。
毛毛又是一笑:“不不不,我带这些朋友过来,并不是为了打架,只是想让他们看看山上的风景而已。我还是想和何老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这矿厂转让给我。能转让自然更好,大家高高兴兴的,开开心心的,还能做个朋友呢。如果不行的话,我才会让这些朋友一起和何老板谈谈。”毛毛的语气温柔,言辞诚恳,真的看不到当初的一点戾气了。
要知道,我第一次见毛毛的时候,对他印象最深刻的可就是“狠”了啊。现在他将这份狠深深藏在心里,融在体内了,对谁都是笑呵呵的。他要和那些官员来往,就必须保持这样一副面孔。他说谈谈,好像真的是要谈谈,和打打杀杀的都没关系。
但何老三显然不吃这一套,他这个草莽汉子受不了这些文绉绉的话,再次骂道:“去你妈的,你收购的价格低于市场价的一半,老子脑子进水了才会卖给你!”
毛毛摇了摇头,叹口气道:“何老三,我肯给你钱就不错了,你要是再这样唧唧歪歪下去,我可就一分钱都不给你了。何老三,这些年你也赚够了吧,拿着那些钱回家养老不好?怀璧其罪啊,你有这么好的矿厂,现在是碰到我,还肯和你谈。要是让东街的王瑶来和你谈,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着说话?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一头黑线,心想王瑶才不会抢矿场呢,也就你毛毛有这个心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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