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陈清尘这名字本就不是陈昭随意取的,早年他在朝中势微,后随赵真从军,赵真出征之时少则数月多则数年都不会回来一次,他自不会闲在军中,便在江湖之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他不会武,便以才学制人,也是用了许多年才将清尘公子的名号打出去,现下为了方便自是继续用这个名号。
而这名号已经有很多年头了,付允珩狐疑看向他:“若是我没记错,自我年幼之时,清尘公子在江湖上的名号便已经很响亮了,纵然你再年轻也该是过了而立之年了,而我小表姨不过二八年华,你给她定情信物?”
赵真一听,暗叹:还是外孙机智!看你怎么圆!
陈昭很淡定道:“这有何奇怪?起初清尘公子不过是个名号,指代的是我的养父,我养父收养我以后,将我取名为清尘,让我继承了他的衣钵,他过世之后,清尘公子便是我了,而清尘更是我的名。”
赵真以前怎么没发现陈昭这么能编故事,给他自己当养子?他倒是厉害。
虽然心里有几分舍不得,但赵真还是把刀重新还给他:“还给你,我不要了!”上面刻了他的名字,拿在她手里终究是个祸,说不清楚。
陈昭拒不接过:“送出去的东西没理由再拿回来,这刀你怎么换去的,你心里也清楚,说是定情信物也不足为过。”其实陈昭送给她时候也没这个心思,就是一时间想起来的,现下当做情定信物也不错。
赵真闻言跟吞了蝇一样难看,她就知道他没存着好心眼,原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付允珩看了眼小表姨,见她表情便知道是被人摆了一道,眼珠一转有了主意,道:“小表姨就收着这把刀吧,古往今来数位铸器大师都会将自己的名字刻在自己的作品上,最著名的鲁义大师便喜欢在自己铸造的器物上刻名字,也没人说他将器物送人便是定情信物了,那他岂不是情满天下?”
哎呦呦,什么时候外孙这般能说会道了,赵真甚是欣慰,道:“允珩说得对,就算有你名字又如何?我才不认它是什么定情信物!”
陈昭再看外孙,倒是有了几分赞许,这小子也不笨倒是能说会道的,他坦然道:“你不当它是定情信物也罢,只是你我之间的约定,你可不要忘了。”
赵真闻言无话可说,她接了陈昭的战书却是事实。
付允珩看向小表姨:不对劲啊,这小表姨和清尘公子莫非真有什么首尾?
正在这时,本该被驱走的沈明洲和赵云珂来了,沈明洲神色不太好,见了赵真便道:“咕咕,你怎可一人胡闹呢?我带你来了这里便要把你平安带回去,和我回去!”说罢也管什么男女之防,上去拉住她的手腕。
赵真见侄子真的有几分恼意了,也不忤逆他,毕竟他现在当自己是哥哥,照顾好妹妹是他职责所在,沈桀定然也吩咐他了,她道:“你且等等,我再说几句话。”说罢转头扯了下外孙的袖子道,“你去我那里学武吗?”
付允珩看了眼拉她的少年,又看看她:“小表姨安心回去等我上门拜访吧。”说罢又打量沈明洲一番,“这位莫非就是沈将军之子吧?”
沈明洲不卑不亢道:“沈明洲见过世子。”
付允珩笑道:“令尊是我外曾外祖父的义子,说起来我与沈大公子也算沾亲带故,不必如此客气,今日我还有事,他日必登门与你畅聊一番。”
沈明洲没什么表情,颔首道:“静候大驾。”说罢又拉了下赵真。
赵真看了眼外孙,又瞪了眼戴着面具的陈昭,转身和沈明洲走了。
待人消失,付允珩看向陈昭:“清尘公子既然是令尊的名号,公子又有何本事让我拜你为师?”
陈昭背着手,冰冷的面具泛着寒光,既神秘又清贵:“我既然继承了清尘公子的名号,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的本事世子也见过了,若是无意又何须在此与我纠缠?”
付允珩哼了一声:“你心里自是明白,我平日行事虽然鲁莽,却并非无脑,若不是想看看什么人要诱我来此我是不会来的,能知晓我近日在寻觅机关阵法的大师,你也非等闲之辈,惹上我你可想好了,我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以前不知道,现下看来他这个外孙也不蠢,陈昭道:“世子也不必把人心想的那么复杂,我名为清尘却非出尘避世之人,身怀技艺自然要有用武之地,恰巧得知世子有所需,便毛遂自荐也是人之常情。”
付允珩扬眉道:“那好,让我瞧瞧你的本事吧。”
陈昭微一侧身:“世子,请。”
*
赵真与沈明洲他们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齐国公还在调养身体早早歇息了,但沈桀还没有,听闻赵真他们回来了,便迎了出去。
“怎的这么晚回来?用过晚膳了吗?”
赵真闻声看向迎过来的沈桀,突地眼睛一亮,两日不见前日还沧桑的义弟现下精神多了,他将留的须髯刮了,露出关光洁刚毅的下巴,还换了身暗紫色的长袍,绣纹精致,哪里还像个鲁莽的武将,活脱脱的一个贵公子。
沈明洲看到这样的父亲也是一愣,父亲多年以来鲜少在外貌上下功夫,穿的衣服也一向灰扑扑的,现下却换了个颜色委实让人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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