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和理方向一直有士兵守着,没有人发现她出现。只能说明一件事,她是从另一边出去的。
这片密林的另一边是什么,一直没有人知道。
因为这片密林不小,树高而茂盛,在另一个方向望过来,是看不过后面是什么的。但是另一边应该没有人烟,因为没有任何道路通过,唯一可通过的就是这片林子。
按理来说,后面或是山,或还是树林。
这样一想,靳啸寒又觉得更担忧了。如果说饶雪空在这里中了毒,受了伤,再去了更深的没有人烟的地方,那她怎么办?也许以她的能力能够找到吃的,可是药呢?如果她的衣服破了,这样冷的天,她又如何取暖?
也不知道她身上可有打火石。
这个时候,靳啸寒根本就想不起钻木取火这种事了。
他心急如焚,但是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不冷静,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出这片林子。
在这里绕了三天,他终于走出去了。
这时,正是第十二天,外面,战火正式点燃,而这片林子深处,靳啸寒和踏云正望着眼前的一幕,震惊不已。
出了林子,便是一片极为狼藉的林地,杂草奇长,但是中间有一个极大的黑水湖,水都是黑的,周围一圈的大树横七竖八地倒着,切口都极不平整,好像是被蛮力直接撞断的。
那黑水中间现在正冒着巨大的水泡,在岸边,无数的森森白骨堆积着,很多是兽骨,但也能看到些人头骨。
这简直就是地狱!
这个黑水湖整个拦住了去路,如果要从这边出去,一定要过了这个黑水湖。但是明眼人都能想得到,这水里定然有什么东西!在那冒大水泡的地方,隐约也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头的影子,看不出来是什么,也看不出有多大。
踏云更加不安地后退着,鼻子里喷出热息,嘶鸣着想要离开。
靳啸寒咬着牙:“那女人不可能在这里,不可能。”他望着水边那些堆着的白骨,有些还沾连着血肉,看起来甚是新鲜。
他的目光落在那几具人骨上,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死死地揪住了,透不过气,就连说出那么一句话都好像是费尽了他所有的力量。
他艰难地举起脚,要朝那边走去。
哪怕是她的骨头,他也应该认得出来!靳啸寒这样固执地认为。
寒风卷起,冲鼻的腐臭味令人作呕。
走进那些黑水一些,靳啸寒才看到那水边的土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蛆虫!就连他都看得头皮一麻。
他不能肯定,饶雪空在这样的地方能不能忍住。而这个时候,一种心疼、恐惧、不安、痛苦等纠杂在一起的情绪几乎要将他的意志摧毁,一想到饶雪空一个人,一个女子,被迫进入这样的林子,被迫来到这样的地狱之所,孤单地面对这一切,他几乎想痛哭出声。
无视那些几乎能淹没过他脚踝的蛆虫,他继续想举步走向最近的那具人骨。
就在这时,一声极低的、沙哑的、焦急的声音却如同天籁般地传进他耳里!
“啸寒,别过去!”
靳啸寒猛地转过了身,就见一个一身黑泥、看不出衣服原色的、头发都被黑泥糊成一团的,脸上黑得看不出样子的人正从另一边一段断倒在地上的巨树中,被挖空的了树身里慢慢钻了出来,微微抬头看着他。
那双眼睛,黑亮如咋。
靳啸寒喉头发紧,眼眶泛红,紧紧地握着拳头,两道滚烫的眼泪决然而下。
他猛地冲了过去,双手将那人拉了起来,用力搂进怀里,紧紧地搂住!
被他搂得透不过气的饶雪空虚弱地笑了出声。
“笑,你还笑!”许久,靳啸寒才稍微松开她一些,低头看她,忍不住以衣袖去抹擦她的黑脸。
但是一抹,却发现很容易就抹去了,那脸上,只有薄薄的一层。
饶雪空叹了口气道:“幸好我刚好醒来了,不然你走过去,直接就当了那乌黑丑八怪的疗养餐。”
“什么乌黑丑八怪?”靳啸寒急急地上下打量她:“你有没有事?”
饶雪空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没受伤,你怎么来了?还是这么不相信我啊?”
总是担心她出事做什么,她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一听这话,靳啸寒就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脸,恶狠狠地道:“怎么相信?你要我怎么相信?失踪十二天了,要我怎么相信?要我怎么安坐得住?换成是你,你能吗?”他一口气没吐,心里还是生痛:“为什么把人都给了轩辕正?护送他回花沁,难道不能用花朝官兵吗?”
这一点,他不是不怨,不是不怒的。
饶雪空道:“我当时不是,不是怕官府里会有对方的人混进去嘛。”
“有这么担心轩辕正?这么为他着想?这么紧张他,紧张到自身的安危都不顾了?”
气怒担忧之下,靳啸寒开始酸不可耐地口不择言。
好在一个人在这里面呆了十几天的饶雪空这时看到了人,又正是自己的夫君,心情好得很,也没计较,难得地撒娇,抱住他的腰身,脸在他胸膛蹭:“好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这样了,别生我气嘛,将军。”
虽然心里还有怒气,但是被她这样撒着娇,又有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靳啸寒也没有再继续谴责。
他将她搂紧,望了一眼那颗断树,原来里面已经驻空了,却正好钻进一人去,刚才她睡在里面,他一时竟然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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