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晴虽然如此说,但许应还是带着金不遗返回扶桑树。金不遗的状态有些不太好,须得回到商民部落,让商民中的傩师贡献给它一些仙药。
商民中有不少人已经成为炼气士,也打开了人体六秘,他们供奉金不遗,以仙药为他续命,换来部落的平安。
时雨晴也跟着他来到商民部落,打算挑选一些资质出色的年轻人,送往剑门修炼。
金不遗在部落中的傩师照料下好了一些,便又蹲在树上打盹,许应没有惊扰它,让它休息,自己来找时雨晴,帮她挑选资质好的少年。
蚖七盘在扶桑树下,时不时有太阳神火从上方浇下来,把他烤得有五六分熟,不过七爷早已习惯。
而且七爷最近参悟剑仙绝壁,修为大进,已经可以承受得起太阳神火的灼烧。
他被火烤着,反而越来越舒服。
“七爷,我大约不能继续追随阿应了。”金不遗的声音传来。
蚖七抬起头,却见金不遗还在树上打盹,像是睡着了,但是他的声音还在传来。
那是这只大鸟的神识,在他脑海中化作声音。
“我太老了,老的总是忘事,老的总是记不起自己在哪里,我变成了阿应的累赘。”
金不遗的声音还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带着岁月的沧桑,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努力的追随着你们,试图跟上你们的脚步,不拖累你们,但我太老了。我时常会忘记你们,忘记自己的责任。”
“我努力的观察你们,我想观察的更久一些。”
它的声音变得低沉,有些苦涩,道,“但是我时常忘记自己的目的,不过也够了。你们或许并不强大,或许也不聪明,你们还很年轻,不知道敌人是何等恐怖。但我觉得,你们会像我一样,追随着阿应,照顾他。”
“我追随着他飞过了不知多少万里,经过了万载的岁月,他被敌人捉去,洗去记忆,我一次次将他寻回。伱们也可以,你们也能将他寻回。”
“我观察你们这么久,看出你们与阿应的感情,你们如我当年一般,对我来说,我可以放心了。”
金不遗三只鸟爪稳稳抓住扶桑树的枝条,鸟喙插入羽毛中,埋首在自己的翅膀下。
“你们会把阿应照顾得很好,你们会不遗不弃,我可以放心了。”
扶桑树上有火光从三足金乌的羽毛中流下,仿佛金乌的泪水,让这株树木烧得愈发旺盛。
“我飞不动了,把他交给你们了。”它语气平静地说道。
蚖七怔然:“金爷……”
这时,许应的声音传来:“七爷,这边。”
蚖七抬头望向扶桑树,游到许应身边,许应向蚖七悄声道:“掌门已经选好了弟子,我们回蜀山剑门。”
蚖七道:“阿应,金爷它……”
许应道:“不要惊动它,我们悄悄离开。金爷老了,现在我们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不能再让它拼命了。每战斗一次,它的状态都会因此恶化一次。”
蚖七默默点头,回头又望向扶桑树。
扶桑树的火光越发猛烈,从金乌羽翼中流出的太阳神火愈发明亮,将金乌烧得金光灿灿,如同太阳中的神只。
“它战斗一生,该留在这里颐养天年。”
许应鼻子有些酸,轻声道,“它每战斗一次,都要昏睡很久才能醒来,我总是担心他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它已经为我战斗一生。”
蚖七回头望去,火光中的老年金乌仿佛在大哭。
许应带着蚖七,跟上时雨晴的队伍,目光看向远方,道:“七爷,我准备去一趟昆仑。去昆仑之前,我想再入阴间,寻找那位被孟婆称作东岳的人。他也有一只金乌,或许我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让金爷续命的办法。”
蚖七精神一振,道:“阿应,我们先前去太初世界寻你的时候,遇到过东岳。他似乎认得金爷。”
许应回头看向越来越远的扶桑树,树上一团夕阳,夕阳中三足金乌展开翅膀,像是古老岁月中的图腾。
“就算在东岳那里得不到有用的线索,我还有办法。”
他收回目光,语气坚定,道,“金爷服过不死仙药,我去为它寻一座仙山,让他像徐福像武天尊一样活下来!如果有机会,把它送到仙界,让它飞升!”
他们回到剑门,许应再度来到剑仙绝壁,径自走向第六代祖师那面石壁。
意念战场中,第六代祖师身后飘浮着皓月轮,凌空而行,风华绝代。
许应站在第六代祖师的对面,手中无剑,但站在那里却仿佛一道开辟天地的剑气。
突然,女仙祭起皓月轮,如同一轮皓月,光芒之下,皆是她的剑气,皆是她的招法!
许应身形闪动,如同一道明亮无比的剑光,迎上皓月轮,从轮中穿过!
意念战场剧烈抖动,突然哗啦破碎。
许应张开眼睛,来到下一面石壁,初代祖师的石壁前。
当年初代祖师发现剑道归真诀,坐在石壁下参悟,数十年后悟出颠扑不破的剑道妙理,开创蜀山剑门!
数万年至今,未曾有人将他剑法学全、学会。
而今,终于有人来到他留下的剑道石壁前,不过不是来学他的剑法,而是来领教他的剑道。
许应的意识与石壁中的意识轻轻触碰的一瞬间,一片意识中的战场缓缓铺开,他看到了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
少年腰间只有一柄长剑,剑身纤薄,有七尺长,剑尖如同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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