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名叫朱九帆,寿王朱让云第九子,因母亲出生卑贱,是倭国一位藩主之女,所以不入皇家族谱。但小小年纪却能力出众,强过寿王世子太多,所以寿王一脉的家业便暂时交由他来打理。
而那右下第二位的空白位子,侯元毅知道,那是留给自己的,如此皇族宴会,有他一席,亦可见他此时的地位。
然则侯元毅态度却十分卑谦,身子直躬到地,行一大礼,沉声道:“门下,侯通,侯元毅,见过主家世子,汝安世子,龙原县主,寿九爷。”
丝竹声声,其他三人根本没理他,依旧与边上侍人调情说话。
唯独淳王世子朱孝举呵呵笑道:“侯大人倒不必如此多礼,你如今也是正一品内宫行走的大物了,还这般拘谨所为何来?坐坐坐,快坐。来人,伺候大督帅。”
侯元毅再行一礼:“门下谢世子千岁。”
接着便坐在了那张空案几后面,不多时案几上布下珍馐美味,琼浆玉液,四名体态各异的美貌家妓站在了他的面前。侯元毅随意指了一个,其他三人便乖巧的下去了。
丝竹依旧,歌妓轻唱,众人谈笑风生。
只是过不多时,龙原县主朱艾尝过侍女嘴上的胭脂,轻轻摸着另一边俊男的脸颊,像是刚刚注意到似的,咦?了一声,问道:“侯大人,哦,不对,侯大督帅,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脸肿成这样,一时半会还真叫人认不出来了呢。”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朱艾这是摆明了不给他面子。侯元毅神色一僵,手中的酒杯这个时候都差点被他捏碎,但也只是片刻功夫,他笑容再度恢复,微微向朱艾欠身,道:“让县主见笑了。”
与他对面而坐的朱九帆轻狂笑道:“县主……哦,艾姑姑,咱们大商的官儿最能忍,就像秋水池子里的王八一样,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再奚落侯大督都呢?啊,哈哈哈哈……”
他笑的极为放肆,一阵大笑后还抱住家妓猛亲了一口,问道:“美人,你说是不是?”
侯元毅面色铁青,目露寒光,咬着牙看向对面的朱九帆。
正要发作时,却听到汝安王世子朱仁杰轻轻说道:“岛津九帆,我大商官员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他峨冠博带,微举拿酒盏,语气平平静静,不带任何情绪,连正眼都没瞧朱九帆一眼。
可朱九帆在听到这样的话语之后,脸色却在瞬间胀.红,岛津,是他母亲的姓氏,他母亲是倭国萨摩藩藩主的嫡女,倭国有名的美人,有着高贵的血脉与显赫姓氏,可是在这上国,却是寿王养属于外面的,连个侧妃的身份都没有。
岛津九帆,这个称乎等同与在叫他“杂种。”
他深深呼吸着,目光定定的瞧着朱仁杰那副淡然从容,显得理所当然的面孔。他有种拔出手边剑,直接刺破对方喉咙的冲动。
他的父亲是亲王,而对方的父亲只是郡王,但因为血脉的关系,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不敢发作。片刻后,朱九帆微微低头,道:“世子说得对,是九帆孟浪了。”
接着转向侯元毅,欠身拱手道:“大督都勿要见怪。”
朱仁杰没有看他,一板一眼的喝着酒。
朱艾啧了一声,一把推开刚准备给她喂酒俊男,顺便将那另一个女子的纤纤玉手从自己胯下抽出来,有些气愤的说道:“朱仁杰,你到底站在哪条道上的?”
朱仁杰双目微眯,道:“瞧不惯杂种肆意,就算他代表着寿王,某家也瞧不惯。”
朱九帆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敢说话了,只能紧紧的攥着拳头。
朱艾轻哼一声,道:“寿王家本九子县主觉得不错,总好过某些人上去没几天就挨嘴巴子。你说是不是,堂兄?”
说话的同时,她将目光转向了此间主人,淳王世子朱孝举,语气中充满了不善。
朱孝举轻轻挥手,丝竹歌舞立刻停止,伺候人等纷纷离开。
半晌后,诺大的偏厅内只剩下他们四人。
朱孝举开口道:“元毅兄今天挨了打,你们以为是这威信尽失,本世子却觉不然。这样突兀的变化对我们来讲简直是求之不得,原本以为的水磨功夫,一下子变得畅通起来了,属于净安李的势力就这样全部拔除,这有什么不好的?县主,你在埋怨什么?”
朱艾磨了磨牙,哼哼冷笑,道:“大头都被你淳王府拿了,侯大督都本来就是你的人,你们已经占了太多了。如今他被扇了十几个把掌,却逼走了班、赵等四人,李三郎的班底尽数去了,姓莫的又投在他门下。”
“我说兄长,大督都与左督主全你家手里,东方卓那边是至尊的眼睛,那下面怎么个分法,不全都由你淳王府说了算?我们发动众贵家门把李三郎给弄了下去,最后全便宜你淳王府了?这算什么?合着废了这么大的劲,得了这么大颗果子,大家都全白忙活了?”
淳王世子朱孝举微笑,目光定定的看向朱艾,道:“别犯傻。”
他微笑着,目光一寸一寸的像是要盯入朱艾那丰腴的身躯里,接着转开,微微笑了一下,道:“我们都是皇族,皇族里确实有些人脑子不够用,比如刺杀李知安失败的凌福郡王,再比如异想天开的想要毒杀至尊的那些人,他们的脑子都让狗吃了。但本世子希望坐在这里的人不是这样。但是没想到,龙原县主你与他们也差不了几斤,仁杰,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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