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面具的身影,在声波袭来时,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下一个瞬间,她便出现在慧恩身后,紧接着,在慧恩的左侧,亦出现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蔷薇面具。两个黑斗蔷薇同时向慧恩发起进攻,却被扩散向四面八方的声波所阻,让她没办法更进一步。
紧接着,蔷薇面具的两道残影分裂,变出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一模一样的黑斗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不同的方位对和尚发起攻击。
慧恩的诵经声越来越宏大,廊柱格格作响,终于,在扩散的声波下,廊柱断裂,半个廊亭轰然倒塌。气劲飞卷,扩散出十几丈方圆,飞卷击打在周围的树木墙壁之上。
蔷薇面具漫空气影,慧恩和尚却雷打不动。
两人的交手虽然短暂,但是顷刻间便有百八十招过去。而此时,那立在枝头的鹰隼面具已经等不急了,低哼一声:“真是麻烦。”
倏忽间再次消失,一出现,便自慧恩后脑点顶门袭去,干枯犀利的爪子在慧恩顶门三寸处被阵阵声波所阻,空气中擦出一道明亮的火花。
慧恩反手上撩,宽大的僧衣袍袖被真力裹荡,变得坚硬如铁,锐利如锋,与周围激荡的空气产生摩擦,形成一声锐利的尖啸,自下而上,大劈向鹰隼面具。
鹰隼面具左脚在半空略微一点,空气中踏出淡淡涟漪,将这大劈而来的铁袖僧衣让过去,再次一个忽闪,竟然一下子闯进了慧恩的声波防御之内,锋利的爪子带出一道黑褐色的残影,从下方一个诡异的角度抓向慧恩的咽喉。
这奇诡的一抓,慧恩并没有躲避,而是在直尺之接打出一记“千叶掌”,分寸拿捏得非常精确,正好将那黑褐残影击碎而过,掌势有减,煌煌金掌直拍向其黑斗下的面具。眼见便要击中,在离鹰隼面具半寸之间,却被蔷薇面具的一道残影挡住……
这边厢三个大宗师打斗的不亦乐乎,但是动惊却并不怎么大。宏大的诵经声与彼此之间交手的响动,好像都拘在他们周围十几丈之内的空气里,向外发出的声音小之又小,所以寺内其余僧众并没有被惊扰到。
可是动惊即便再小,隐隐传来的响声也让在后院禅房内,刚刚准备和衣而睡的王太岁有所惊觉。赫然坐起,侧耳聆听,仔细品味这似有似无的响动。
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意识到此刻在这大觉寺内并不平静,于是不再犹豫,顺手拿起立在床边那一柄门板一样的巨刀,拖刀跃下床铺,准备出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爹!”
在他刚刚准备出门时,他的女儿王舞从另一张小榻上爬起身来,将他叫住,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双眼,然后奇怪地看向王太岁,不明白自己的爹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门。
王太岁立刻意识到,女儿是被自己刚刚拖动大刀的声音惊醒了。
于是回身,昂藏粗矿的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继而反身回到女儿身边,半蹲下来,说道:“舞儿怎地此时就醒了?”
王舞缓了缓眼神,看见门窗外的天色依旧漆黑,而自己的父亲却在此时手里提着大刀,很显然,刚才是要准备出门的,无来由心中一慌,问道:“阿爹要去哪里?”
王太岁微笑道:“听到前院有些动惊,怕是出了什么事情。阿爹想去看看,没什么事的,舞儿安心睡觉,阿爹去去就回。”
王舞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襟,死死不松手:“舞儿心里不安宁,阿爹不能出去,要陪着舞儿。”
王太岁满目慈爱,呵呵笑着,抚摸着女儿的后脑道:“今年都十一岁了,都是大姑娘了,再过两年就能寻婆家了,怎地还如此不知事?你不是喜欢听李三公子说的故事和唱的曲子吗?阿爹已经托了人情,明后天就带着你去侯爷府,你便可以见到李三公子了,让他当面给你讲故事,唱歌给你听好不好?听说李三公子长得十分俊俏,我家舞儿也是难得的美人,说不定他会看上你,便会娶你为妻哦?”
王舞听他这么说,不由得脸上一红,羞涩道:“阿爹休要胡说。”
王太岁拍了拍她的小脑瓜,见已经将女儿安抚住,笑着道:“在这里等阿爹,阿爹一会儿便回。”
说着话,提起大刀,向门外走去。
王太岁出了禅房,绕到前院的拐角处,便看到了他永世难忘的画面。
慧恩禅师在已经完全塌陷的亭廊内,独战两个身着黑色斗篷的面具人。一个戴着蔷薇面具,千般残影乱飞。另一个忽隐忽现,时而有,时而无,铁黑干枯如同老鹰一般的爪子,在慧恩禅师三尺之间的空白处擦出明亮的火光。
而那个先前还与他一起谈话的小和尚妙言,却倒离他不远处的花丛之中,不知是死是活。
他们的交手对于王大刀来说,太过匪夷所思,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江湖搏杀可以描述。几乎本能的,他便感觉到,亭廊内交手的三个人都是大宗师!
对于他一个一流绝顶,还差一点才能到达宗师的人说,根本无法插手他们之间的战斗。
可随着观看三人的交手,王太岁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明悟,那困扰他多年,只差临门一脚便可晋升宗师的阻碍瞬间被破开。
此生所习之武学功法在脑海中如同幻影一般闪现,渐渐的,身体周围元气荡漾,顺着他的皮肤,涌入体内每一个穴窍。原本看都看不清的三人交手,在此刻似乎捕捉到了一些轨迹。他那柄如同门板一样巨大的刀锋,被他周身扩散的真力,附上一层莹莹带着晦暗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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