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听后站起身来,笑道:“可算是听到他的消息了,急递里怎么说。”
韩爌回道:“是登莱巡抚送来的急递,言他们已经看见国舅爷的王命旗牌出现在海上,故奉之前一有国舅爷的动向就即刻八百里急递进京的旨意,向内阁报了此事。”
“有他回来的消息就好,只是不知道他带回粮食没有。”
天启点点头说道。
魏忠贤则问道:“既如此,皇爷,是否让内阁和司礼监立即下道旨意,让国舅爷即刻还京奏明筹粮情况?”
“准!”
天启应了一声。
“遵旨!”
这时候,太监刘若愚禀道:“皇爷,该用膳了。”
天启因此道:“进膳吧。”
“是!”
刘若愚答应着就让底下宦官端了粥来。
天启一看见这清汤寡水一般的粥,实难下咽,不由得道:“朕还是饿着吧。”
韩爌见此,便不由得劝道:“陛下还是进些食吧,不然恐伤了圣体呀!”
天启道:“朕实在不想喝粥了!”
“陛下是仁德之君,宁委屈自己,也不愿委屈边军和百姓,饶是汉文帝也不过如此也!也是臣无能,忝为首揆,竟不能为君父之忧于万一。”
韩爌说着就拭起泪来。
“饶是如此,外面还有不少猪油蒙了心的士人还说皇爷是不体察民情的无道昏君!”
“可事实却是,他们眼里没百姓没社稷,而偏偏要将这些都怪罪在皇爷身上!”
“他们对奴婢没好话也就算了,毕竟奴婢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可他们对皇爷也没好话,我大明真是白养了他们!”
魏忠贤也因此埋怨起来。
“好啦!说这些能有什么用,现在关键是得等张贵回来,看他有没有带粮食回来。”
天启无奈地道。
“陛下,国舅爷也不知道带没带粮食回来,以臣之见,不如先让百官们捐些粮吧,至少不能让陛下您真的这样一直喝着粥,而使圣体亏损了下去。臣家里还有些薄粮,大约五百来石,愿皆捐出来,为君父分忧。”
韩爌这时忍住提议道。
天启听后道:“这倒也是个办法,顺便看看有多少臣子还愿意捐粮出来,明日午朝,于朝堂上提出此旨吧。”
“遵旨!”
韩爌和魏忠贤答应了一声。
次日。
因皇帝突然要上午朝而进宫准备参与朝政的高攀龙则对赵南星等文官笑说道:“陛下突然要上午朝,想必还是跟漕粮有关,别是开始要服软妥协了吧。”
赵南星笑道:“是不是服软,试试就知道了,本堂已给科道上的言官们打了招呼,今日午朝,会有人站出来上本弹劾魏忠贤的,到时候,就看陛下是否愿意就坡下驴,令魏忠贤下诏狱了。”
这些日子,在得知粮价飞涨,京畿一带饿殍激增,乃至宫里都开始食粥度日后,许多代表大地主大官僚利益的文官心里别提多乐意。
他们自己自然不会受高粮价的影响,毕竟他们自己家族就是产粮大户,他们甚至巴不得粮价能一直涨下去。
而因此,这些文官一个个都是春光满面,喜形于色。
申用懋也跟着过来笑说道:“魏忠贤一倒,就当让韩爌以勾结内宦为由去职,接着当令袁可立离京!如此,变法之事可休也!”
“还当令陛下迁居回紫禁城,天子居于西苑,于礼不合!”
高攀龙道。
赵南星等听后皆点了点头。
……
不过,也有还心存社稷安危、且也希望接下来能够变法实行新政的文官们对目前这个情况感到忧虑。
“漕粮到现在还没抵京,以致于粮价飞涨,人心思乱,你们说国舅爷会筹到粮食吗?”
袁可立此时就很是担忧地对孙承宗、李邦华等提了起来。
“国舅爷能不能筹到粮不知道,但再这么拖下去,变法是不可能的了!”
李邦华这时忍不住说了一句道。
孙承宗点头道:“是啊,陛下锐意革新之心,满朝皆知,如今却要因天下食利者不愿而被阻止,真不知他能否受得了。”
“难道他们这些人真的就不念及半点圣恩国情吗?!真打算让大明由此亡了?!”
年轻的陈子壮这时颇为愤懑地说了一句。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如今天下,有几人会在乎天下兴亡呢?”
袁可立由此苦笑道。
……
没多久,满朝大臣们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情进入了大殿,在向天启皇帝行大礼参拜后,天启便让魏忠贤宣达了让百官捐粮以度粮荒的旨意。
赵南星、高攀龙等希望皇帝服软的文官感到有些失望,他们没想到皇帝还是没打算服软,竟要求自己这些人捐粮。
赵南星首先出朝班奏道:“陛下,臣家中素来清寒,如今只两石存粮,愿捐一石粮。”
“臣惭愧,实在不知如何取财,固为官到现在也还是很清贫,愿捐出家中仅有之五斗米。”
“臣世受国恩,岂能不为君分忧,愿捐两石粮。”
许多与赵南星一样对皇帝失望的文官们纷纷象征性的表示只捐个几石米。
天启听后很是失望,他还以为谁都能像韩爌一样,至少能拿个五百石出来的,这样满朝上千名大臣,怎么也能凑出几十万石出来,解决一下眼下粮荒的问题。
“臣愿捐两百石粮!”
袁可立见此实在是看不下去,也就站出来说了一句。
陈子壮亦道:“臣愿捐一百石。”
孙承宗自然也不愿看见自己的皇帝学生为难,也跟着:“臣捐三百石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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