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有情人,愿为田舍郎。朝牧青牛去,暮采野花回。执花插霜鬓,同看彩云灰……”
10月11日,幽州,三泉郡郡府吹雪城中的一座十八层的华丽高阁之上,一个女子,穿着一袭华丽的红裙,站在高楼最高的一层上,看着远处天边的夕阳落山时满天的彩云从灿烂到慢慢失去颜色,变得灰寂,寥落而寂寞的喃喃一遍又一遍念叨着张铁写下的那首诗……
当再次念到开头那句——世间难得者,唯有有情人——的时候,一滴眼泪从那个女人的眼角落了下来。
不是有情人,如何能写得出这样让人心碎的诗句。
风起,吹得女人红群在高阁的栏杆边上飞舞起来……
那篇文章之中那个少年用平时的语言讲述着自己从黑炎城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历程,女子就如同一个姐姐,看着邻家的一个青涩少年,慢慢在自己眼前一步步的长大,慢慢顶天立地。
昨晚,在看到少年对他的父母说一个女人夸他有志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时候——她忍俊不禁。
在看到那个少年最后让曾经伤害过他的那个女人在他的公寓里安然住了一晚离开的时候——她心中一松——谢谢你,我恨你——只有女人能明白女人在那种时候的心情,她知道,就凭那六个字,那个少年说的就是真的。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又可能在成熟,阅尽人间风光之后还因为退婚这样的小事而变成一个狂魔呢?
文章前面的都很轻松,就像在游山玩水,她也陪着少年从黑炎城一路走来,只是当那少年走到福海城的时候,当文章写到最后的时候,哪怕是她,也忍不住心中泛起一股寒意——那是一个杀局,恐怖的杀局……
少年逃出生天,她的心中也不禁一松,到了今日,她的脑海之中,那篇文章的一切都已经淡去,只有那一首诗和曾经在幽州城见过一面的那个面容却在她心中萦绕,怎么也挥之不去……
女人看着晚霞落下,星辰升起,最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回到阁楼之中,坐到了梳妆镜前,有些怅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鬓角。
作为骑士,她依旧满头青丝,容颜艳丽,半点不显老,但那个能与他“执花插霜鬓,同看彩云灰”的人又在哪里呢?
如果一个女人一辈子遇不到一个那样的人,又该如何的寂寞,这再美丽的容颜,又有谁欣赏。
女人拿起一朵素色的钻石珠花,插到了自己的鬓角,最后又拿下来,换了一朵更漂亮的再插上去,看看,又拿了下来……
连续试了二十多件漂亮奢华的珠花头饰,女人都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到最后,女人手一撮,梳妆台前所有的珠花宝石全部化为齑粉,她身后的两个服饰她梳妆的侍女吓得连忙跪下……
感觉到阁楼上突然勃发的气息,一个幽灵一样的人影也一下子出现在她的房间之内。
女人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一家之主的威严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告诉师门的几个姐妹……张铁张穆神之事,其中多有蹊跷,几个姐妹就不要再去追杀了,那样的人,是不会入魔的……”
“还有,三泉郡中所有城市,从今日起,将金乌商团的全效药剂列为各城储备!”
说完这些,女人又想到了什么,冰冷的声音突然多出一丝恨意,“对了,让郭五带人去将吹雪城中的道德社给我砸了……”
“这个……城中的道德社前些日子已经被人砸了,现在还没重建好呢……”那个黑影咳嗽了两声,小声说道。
“那就去再砸一遍……”
“……”
……
太夏,轩辕之丘……
一个穿着一身素袍的人正在一个荷花池边悠闲的喂着池中的金鱼,喂金鱼的人神态悠然,全神贯注,一个小时都没有说一句话,更似乎没有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三个人……
老人手上丢下的是没有生命的面团,而那没有生命的面团,落到水里,却变成小蝌蚪的样子,在水中摇摆游动,活灵活现,引得一群池塘中的金鱼不断的追逐抢夺,在水里掀起阵阵的浪花……
站在这个素袍老人身后的三个人在这一个小时之中,三个人的后背都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
老人喂完了金鱼,拍了拍手,转过来,看着三个人,淡然的问了一句,“想好了吗?”
“我……我明天就去瀛洲……调查这件事……”其中一个冷汗流得最多的人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喂金鱼的老者不发怒,但这个老者沉默的时候,却比发怒更可怕。
已经很久,这个老者没有在他们面前沉默这么长的时间了。
“吞党的宅子大了,也应该打扫一下了,怀远堂的一个黑铁骑士,就让老夫一夜之间千夫所指,让轩辕之丘道路以目,难道你们想看到我成为天下的笑柄么!”老人叹了一口气。
那三个人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一个个的腿都在颤抖,“不敢!”
“怀远公后继有人啊!”老者摇了摇头,再也不说话,转身走进了身后的小院……
……
瀛洲,天水郡,范家宗祠大殿……
在一堆家族长老的面前,短短几个月时间,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不止十岁的范籍正正说着那晚的情景。
“我看到张铁的时候,他虽然……虽然在做禽兽之事……但的确的确穿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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