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直到宫门口, 夫妻二人一上朝一请安。
李玉华早早去慈安宫, 却发现今天有一位比她到的更早。这是位瞧着比太后年纪略长的夫人,鬓发间有银丝闪烁, 满头珠宝富贵,这是蓝太后嫡亲的妹妹, 何老夫人。
称夫人其实不大合适,夫人是正二品以上诰命的尊称, 这位夫人的丈夫官不过四品,不过因其是皇家的实在亲戚, 大家客气,称其一声夫人。
李玉华先给蓝太后行过礼, 笑道,“我说我以往都是最早的, 今天老夫人也这样早。”说着又跟何老太太问过好。
“这上了年纪就觉少,一大早上醒了, 想娘娘了就早就过来。”何老太太道,“听说你们府上热闹的紧,三皇子妃还能每天这么早过来才是难得。”
李玉华有些不明白, “我们府上怎么热闹了?”
“现在半个帝都城都晓得, 三皇子府车来人往客似云集。”
“我还以为老夫人说的是什么?原来是这个事呢,嗨, 都是些不相干的人。”李玉华这个林默默喝茶的茶, 同蓝太后道, “自从三哥开始审南夷的案子, 现在赶上南夷军粮生意重新关扑,有些就找到我们府上去了,还有要送干股给我发财的,我又不缺那几个钱。三哥也跟我说了,让我不要理那些人。”
“这样才好。”何老太太笑道,“那些商贾都是蜂子逐蜜,咱们这样的人家,何等尊贵的身份,焉能与商贾搅在一处。”
然后,换了幅语重心长的口气,“原我还担心三皇子妃年轻,怕你不知轻重的被那些人哄骗了去。”
李玉华心说,老太太您哪棵葱啊,大家伙儿不过是瞧着皇祖母的面子称你一声老夫人,你就真当自己是长辈了。
李玉华道,“哪儿能哪,我虽年轻,也是每天在皇祖母跟前儿受教导的人,都说近朱者赤,我挨着皇祖母,就是有什么拿捏不准的,也会问皇祖母,再没主意还有三哥哪,我什么都听三哥的。”
“唉哟,我这老婆子也是多嘴,三皇子妃你可别嫌啊。”
李玉华心里飙句脏话,连忙说,“这就更不着边际了,您哪回来慈恩宫咱俩不是说说笑笑的,您是长辈,好意提点我,我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还能嫌哪。”知道别人嫌就闭嘴啊!
蓝太后看自己妹妹说话实在不上道,她又喜欢李玉华,便将话岔开来,“还有件事你跟安之说,你老姨太太家的宝贝孙子就要去刑部当差的,让安之多提点着些。”
李玉华笑眯眯的瞧着何老太太,“难怪老夫人这样提点我,原来是有孙辈去刑部啊。”说着,她捞起何老太太的手,亲热的捏了捏,“放心,老夫人如何对我另眼相待的,三哥肯定对您孙子也是一样。”
把何老太太那颗心听的七上八下。
何老太太有做太后的亲姐姐做皇帝的亲外甥,还只混个四品诰命,可见其心性为人了。她刚想起这茬,忙道,“咱们不是外人,我家传宝还得三殿下多看顾着些。”
“我猜也是传宝兄弟,早听老夫人说过,这传宝兄弟可是文武双全,人才不凡,您放一千个心,三哥就喜欢有才干的。况咱们是实在亲戚,我就给老夫人打包票,传宝兄弟到了刑部,三哥一定另眼相待。”
就是瞧不上这老太太,到底有蓝太后的面子,李玉华刺何老太太一句便罢,还是和和气气的说了些热络话让她放心。
何老太太早把先时的自尊自大收了,同蓝太后赞李玉华,“要不娘娘总说三殿下有媳妇福,这话真是一丁点儿错都没有。”
过一时,皇后带着众妃嫔来请安,也有些得蓝太后眼缘儿的宗室过来,譬如晋国公夫人,晋国公夫人是带着自家闺女过来的,瞧着何老夫人与李玉华格外的和气,回家跟闺女说,“这可真是奇事,我听说范家那事,何家人特别气恼,这位老夫人一向心胸不广,怎么倒跟三皇子妃这样亲热。”
“娘,要不要提醒三婶子一声?”
“这要怎么说,瞧着挺好的,又没什么事。”
穆惜今倒了盏茶递给她娘,“咱们跟三婶子一向亲近,有没有事也跟三婶子说一声,是咱家的心意。娘你不是前儿还说想给我哥谋个差使么?”
“哪儿这么容易,好差使大家抢破头,冷锅冷灶的去了也是消磨志气。”说到儿子的并使,晋国公夫人就愁的慌,灌两口凉茶压一压心头焦虑。
“娘你怎么不跟三婶子打听打听,现在刑部多热啊,看三婶子有没有门路,把我哥安排去刑部。”
“刑部虽好,却不能走你三婶子的路子。她是个好心人,可你得知道,三殿下跟东宫那是死不对头的,你哥要是去了三殿下那里,后半辈子的前程都毁了。”
穆惜今道,“要按娘你说的,跟三殿下当差的就都完了呗。要真这般,范家那样的大商贾能去趁三殿下的热灶?”
“商贾都是鼠目寸光,只看一时的。”晋国公夫人不以为然。
“那三殿下手下那些个人,还有长公主家的小公子,不是听说还被三殿下派到通州当差去了。这些人就都不要前程了?”
“刑部里的人是没法子,分派到三殿下手里了,能不听命办差。唐小公子旁的不说,就说那出身,寻常人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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