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滔滔,横无际涯,金青色圆球在黑水与浮冰间沉浮,暗面时空门冰瀑形成的飞雪在金青色龙气界膜上一触即融,越来越多,终是渗透进去,只见着丝丝冷气在天空凝聚,又是丝丝的白霜自地面生了起来。
受此影响,超级大陆东部季候,常年霜冷,不时有着雪花落下。
第七汉帝国的重心随着发展演变逐渐偏向中西部开发,但帝都始终坐落在中部偏东的暗洛平原上——名暗,实际这里并不缺少光线,来自地上阳气阴气投影交替在时空落差中分解十倍变化,使照样日升月落。
这时夕阳落山,少游平原天色正暗下来,黝黑天穹上点亮起一颗颗星辰,与地上大片工坊群灯火交相辉映,轰隆隆重载火车长长的钢铁身躯拖行在铁路网,将京畿工业圈力量,辐射至四面八方。
而车厢里的乘客往车窗外看去,夜色在视野里飞快掠过,城内千坊万户更灯火通明,而这座城甚至还不是帝都,只是它一个支链产业辅佐卫星城,地处京畿地界的最西端交通枢纽,连接着无数工坊,它们本身并非力量,但辅助人们进行工作而相互连接,每个机器就有着非常淡薄但色泽红色的气运,江河汇海一样,统合在龙气的脉动中……
一个乘客,却是真人,一脸严肃的点点头,举目望去。
见这沿路的里亭,有淡淡白色吉气而出,缓缓合并在了其中,而在核心处,有些红黄。
当下怅然回顾,带上一丝苦笑,口中喃喃说:“帝都真人之课程,说到龙气之说,几乎已经完备。”
“人而温饱之,白气耳。”
“要是天下人人有田耕,有衣穿,不使交税,无有治政,白气足矣。”
“这怎么可能,上古之时,宗族成一集体,人人用力,人人得食,此到后世还有遗风。”
“但一户有首,十户有长,总有治政而出。”
“治政而出,就有红气,宛人体供养大脑。”
“要是人人有田耕,有衣穿,不使交税,无有治政,岂不是变成禽兽——禽兽脑小,故成禽兽耳。”
押车防备荒野外凶兽和阴兵的又一个汉国真人听了,大笑,他当然不知道人类的大脑消耗全身三分之一营养,但并不妨碍他理解类似本质。
“治所收百姓之白膏,天之道也。”
“初成浓白,你看里亭就是,继成红气,你看县廷就是,再成黄气,郡州之治。”
“不过成红黄,不是凭空而来,而是聚治下之白膏。”
“故民若只限耕作,凭之铁具、耕牛、水渠,那龙气主体,止于淡黄。”这话其实说的很明白,停留在这种中世纪农具的基础上,哪怕有青制,龙气能凝聚的力量极限,就是淡黄。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一朝中枢,拥有几千万人,也不过金黄,至于青色,必须是重臣和皇帝所有。
“但你见这些机关工坊,一机关胜十人百人之力,故所产甚丰,有丝丝红气而出,汇入龙气,受此影响,龙气渐渐转浓,黄色渐纯。”
“听闻帝都朝阁之处,已化青色,而陛下紫气日浓。”这真人指着地下笑着:“这龙脉汇集,都是亿万百姓和产业所汇,地气不过小道耳,方术除非杀得亿万百姓,摧其官府,要不哪能干预龙脉?”
“而且龙气浓郁,有禁法之效,真仙受其拘束,地仙不能随意。”
“想当年还是相信寻龙点穴之说,真是可笑。”
正说着,这真人突又有所感的回首,向着帝都那面看去,有个刚自太学院的州分院考进帝国道院,而选修专业成助手的女修真人问:“道友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龙气滚滚,可能是陛下在大祭。”
轰——
火车的钢轮滚滚载着乘客穿过了繁华城镇,直向西去,车窗风景随之变迁,逐渐展露出帝国的一面基础。
城郊外连绵千万顷的良田,此时月光下涌动着银色的稻浪,夜风吹过田野,顺着窗户的开口吹进来,人们鼻端充溢着稻子的清香,远远都可以听见,村口的碾米作坊传来轰隆隆的机器鸣响,打破了田间原生态的安宁。
但这只是过客一己之见,在村子里生活的农人,反没有谁嫌弃它吵——总有些辛苦折磨的体力劳动消耗着人的精气神,虽不可能全免,也不可能真正地无忧无虑一味享受,但优化些由机器取代,就能大幅提高人道龙气生产规模与恢复速度,前者是力量,后者是应变。
“帝国百年,越来越强盛了,基础逐渐扎实了啊。”刚刚的押车真人叹息着。
在他身后的女修助手闻言,轻轻说:“还没到百年,只有五六十年,只迎来了一波婴儿潮,据传陛下当年期许人口翻上三倍,到现在都还没有完成一半任务。”
“所以这次阳面征召令,我们年轻的真人、修为低些真人,基本都留下来,我们还要培养更多……你看,下一波婴儿潮就是在萌芽,原本不能支撑第二波,就是第一汉帝国经历高祖与文、景三代,到汉武时爆发而不得不扩张战争消耗人口……但青制上限和工坊的充实,让我们已超越了农业的界限……辉煌不会谢幕,至少我们这一代不会。”
月光穿透村口的树梢照亮一座青庐和许多酒席,火把的明亮红光覆盖了一层喜气,村子里一户人家迎亲婚礼正在最热闹时,十五六岁少女新娘蒙着盖头坐在靑庐内,听着外面的喧嚣酒宴,等着她的夫君来牵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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