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战争号角吹响在群山环抱着的军港上,惊起鸟群扑翅,越过连绵桅杆与船帆飞向山崖,两侧崖岸耸立,它们只在一侧崖壁上做巢。
别的一侧崖温度太过冰寒,冰川自半空中的漆黑镜面倒灌而下,大部没入天坑消失在暗面,偶有碎冰溅射,落在港区就会撞上一层晶膜抵消,落在港外则是一沉一浮后化作片片浮冰,放眼望去,尽是茫茫。
海潮拍起一片灰白暗色冰雾,幽幽弥漫在海天交接际,浮冰冰山甚至部分区域连接冻结冰原,是黑水冰川渐渐渗透出海底地脉,一道道幽魂游在这片冰水海洋上,一片生死之间幽灵海。
新建的东港坐落在这里,又称仙成港,是仙人出手半月间筑建而得名。
此刻晶莹的阴阳道域界膜下,方圆十里港区中间伫立一座庄严主殿,是此刻群雄集会、誓师出征之地。
殿里法阵严密,门缝都不露缝隙,只有冬日寒白阳光点点透进天窗玻璃,在大殿砖面上投落黑白相间的花纹。
济济一堂的诸侯、仙人、仙侯、仙王……近千人坐在这片殿内,排着简宴,叶青在主座上咳了一声,众人都安静下来。
一人就唱:“汉王设筵,迎魏王任主帅,各人行礼。”
就算是蔡王到场,这时都躬身,更别说大小诸侯,一齐起身躬身:“魏王千岁,见过主帅!”
山呼声中,细乐而起,叶青笑了笑:“魏王是金德之王,以百战之身亲征,必可连战连捷,谨此一杯酒,为魏王贺!”
“干杯!”
一片声,诸侯都干了,礼仪过,叶青就说:“还请魏王指挥,孤还有事,就不妨碍各位了。”
说着,就出座离殿,表示不干涉军事,诸侯都聆听上首主座的声音。
形容威严的中年魏王一身戎装,浑身锋锐沉敛,也不推辞,就看了一眼,说着:“此战凶危,敌人以逸待劳,我们跨海,因此必须确保能第一时间打开局面,建立稳固的沿海基地……”
冰雾茫茫,虽算不上海面封冻,但让航线变得曲折和不稳定,大陆间海峡的部分最狭窄区域是否可以建立冰桥?
跨海舰队要走哪条路?是否会一去不复返?飞空舰集群是临空保障还是率先出击建立节点?这些都是需要确定,还有一个……
仙人诸侯听着主帅的安排,一个个露出感兴趣,或者不感兴趣但装感兴趣的神情,或者许多赤脉、黄脉诸侯目光已忍不住扫向前排的三座空座,这是礼仪上别的三个仙王副帅。
大远征,蔡王、楚王以及参与过炎宵大陆首波攻势的两脉仙侯凡侯,都是可以选择轮休防守,但在场的这些就没有这么轻松,不能再三逃避风险。
复杂的作战态势下,给主帅魏王面子的白脉、青脉诸侯专注聆听,再不给面子一点的赤脉、黄脉诸侯,就慢慢喝着闷酒,因前途未卜、生死莫测而焦灼不安的神情已在脸上显出来……
蔡王、楚王没有来参与出征会议很正常,他们负责防守,但汉王也没有再说话,难道真的是雪藏休养,不参与第一波最危险攻势了?
不知不觉,汉王百战百胜、无一败绩传奇神话随着其晋升真格地仙,距离遥远到已经让诸侯也妒忌不起来,就默认了这种差距,即随征仙人也是慎重考虑着汉王不参与一线作战的变数,神识都不住交流着确定情况。
坐在前排席位的湛海王,是一个人过来,算是黑脉派过来的一个渡海向导,没什么凡间诸侯手下,也不是阳面主攻,反很淡定地旁听作战会议。
这个容貌英俊非凡的青年,除了观察诸侯仙人的表情,剩下就偶尔盯着殿基的阵砖、殿侧的晶壁、自己身侧的二个空座打量,神情若有所思。
黑、白、青三脉合流默契,汉王不参与的事,他早就得到告知了,青脉上一役充任尖刀,此役轮休负责后勤支撑并不意外,让人意外是——不知不觉汉王的声望已深入到真仙一层了。
就这一座出征港口的建立,仙人不会给凡人做苦工,最主要工作其实是铺设地底法阵,与暗面的汉帝国龙气相接,算是叶青在未卸任主帅前所做的最后一点基础建设工作,为炎宵大陆的安全防御添砖加瓦。
这种公私两之事,跟着吃肉了那么久的六百随征仙人也是乐意效劳,甚至白脉那面为了此役特别新抽调增加的四百个新仙人,其中不少孤高的剑仙,基于对一位地仙的尊敬,也给予面子……就不知道现在魏王,有没有这个面子。
“说到现在都是说我们,不知魏王对敌人了解多少?”会议至半果有人忍不住质问,湛海王目光落在这名相貌粗豪的土德凡人诸侯身上,没有印象,说明上一次跨海作战中此人没有参与第一波水上舰队,
这言一出,原本会场上神识暗流汹涌的议论,终于引出嗡嗡声:“是啊,知己知彼,方能不败!”
“咱们对敌人的了解太片面了,炎宵大陆是天仙清扫过一遍,对面六座大陆是原生态,稳固半年,现在还多了暗面冰川支持,这些变数是不是都得考虑进去,岂能光凭炎宵大陆的经验来确定战策?”一个赤脉诸侯沉吟,摸不准雷宵大陆的伪青属具体情形,是否会受自己赤脉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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