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从茶舍出来,没见到郑青。
打她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明镜看了眼前方的路标,想了想离开。
从一家服装店出来,便是很普通的年轻女孩的打扮,走在人群中,不会过分引人注目,只是那高挑纤秀的背影,却是多么平凡的衣服也无法遮掩的。
华清大学有东西南北四个门,东门为正门,进出的学生会受到严查。
而南门连接家属院,与华清大学的操场一墙之隔,中间由一扇铁栅门连通。
平时一些教师为求方便,便从这扇铁栅门进出,门上的锁链常年开着。
家属院的房子比较老旧,看起来有些年代了,楼层不高,砖红色的外墙很有历史气息。
有个老婆婆挎着菜篮,小区的门槛比较高,老婆婆吃力的跨起右腿,一个不防,身体晃了晃,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栽去,忽然伸出一双手扶住了老婆婆。
老婆婆站稳身体,这才转头看去,“小姑娘,谢谢你啊。”
“我扶您。”姑娘戴着口罩,遮阳帽遮住了眉眼,只听声音,就给人一种澄明灵澈之感。
老婆婆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姑娘,你是华清大学的学生吗?”
“您看我像吗?”
老婆婆笑了:“钟灵毓秀之材,也就只有这种顶级名校才能容得下了。”
“婆婆谬赞了,您住哪栋楼,我送您回去。”
老婆婆指着前方:“就快到了……姑娘,你是哪个系的?”
明镜笑道:“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让婆婆失望了。”
“不过是早点晚点罢了,老婆子我是不会看走眼的。”
老婆婆拍了拍她的手:“对文学感兴趣吗?”
“婆婆想说什么?”
“如果有兴趣,来文学院找我,我姓吴。”
明镜讶然道:“您是吴教授?”
老婆婆笑问道:“你认识我?”
“您与薄大师并称为文学界的双姝,遂风文学奖滋养了多少文学家,今日能见到吴教授一面,在下三生有幸。”
“哈哈哈,我就是个老婆子,陈年往事就别再提了,没得意思,小姑娘,记得咱俩的约定。”
明镜微笑,这老太太真有意思。
“我到家了,如果不忙,进来喝杯茶吧。”
吴教授家住在一楼,带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不少花和蔬菜,侍弄的干净整洁,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明镜走进院子,吴教授放下菜篮子,提着一个茶壶走出来:“家里没好茶招待,凑合着吧。”
明镜走到角落里,蹲下身看着花盆中的几株幼苗,钻破泥沙破土而出。
“这是桔梗。”
吴教授笑道:“小姑娘懂的还不少。”
“冬桔梗苗壮,刚刚经过雨雪的滋润,想必来日长势喜人。”
这院中长着的一半都是中草药,养的很好。
这位老婆婆很会养。
“桔梗花可观赏,根可入药,梗可泡茶,也可腌制咸菜,老婆子我懒,就喜欢养这种一举多得的东西。”
“待得春暖,才可迎来花开,如今乍暖还寒,教授需得小心身子。”
“人不服老不行啊。”
这时外边不知谁喊了一声,“有人要跳楼。”
明镜猛然抬头,发现楼顶站着一个人。
吴教授震惊道:“这不是胡家那丫头吗?她站那么高干什么?”话落伸手捂着胸口,面色微拧。
明镜拂了拂她的背,吴教授忽然觉得好受了许多,正要说谢谢,那姑娘已经没影儿了。
吴教授赶紧打电话通知胡家人。
“小胡,你快下来,别干傻事,不就是被学生骂两句吗?现在的学生多刁钻啊,咱谁没被骂过,你千万别想不开。”
一个中年女人正在苦苦相劝。
女子站在边缘,从六楼望去,远处华清大学的操场和教学楼尽在眼前,操场上有人在打篮球,一颗颗黑色的脑袋来回移动。
女子披头散发,神情恍惚,“我……我该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口中不停的重复着这样的话,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像是被掏空了芯的壳子,只剩下一副行尸走肉。
女子脚步动了动,身体猛然摇晃了一下,看的人心惊肉跳。
身后的女子急的大喊:“胡老师,你想想你父母,他们养大你多不容易,你忍心让她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女子充耳不闻,整个人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时一道洪厚的经声传来,入耳清明,天地悠悠,似将郁气一扫而空,眼前的世界亮了,耳边的风声似乎也变得更加温柔。
中年女子扭头,惊见一个少女走了过来,经声便是从她的口中发出。
女子衣着简单,但通身气质却令人过目难忘,周身似乎散发着淡淡的金色柔光,恍然令人不敢直视。
站在边缘处的女子枯寂的双目之中好似忽然间漾起了一波水光,似黑暗之中透出的一缕阳光。
女子身子晃了晃,看了眼脚下,嘴里发出一串刺耳的尖叫,忽然踩空,眼看就要从楼顶摔落,这样的高度摔下去,非死即残。
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女子的手臂,女子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艰难的仰头,“我不想死,九九五……。”
抓住她的那只手臂非常纤细,露出来的一截皓腕比她的手腕还要细上一圈,肌肤欺霜赛雪,柔软若风中杨柳。
然而就是这样纤细柔软的手指,却坚定的抓住了她的手臂,一点点的,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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