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旁边还有宫人再收拾四爷等人用过的茶碗,她真恨不得狠狠扇自个儿两个嘴巴,怎么就那么管不住自个儿这张嘴儿,无缘无故地惹上麻烦,弄得自个儿里外不是人。
一直和弘轩躲在门口偷听的小七,忙跑到了尔芙身边,轻轻拉了拉尔芙冰冰凉的手,轻声宽慰道:“额娘,您别生气,阿玛并不是故意要罚您,您别把那些人的酸话放在心上,其实小七和弘轩,还有阿玛都是知道的,您绝对不是想要挑拨茉雅琦姐姐和李庶福晋的关系,您就是太想要替阿玛分忧了!”
“傻丫头,额娘不是生气,额娘是觉得下不来台。”尔芙拍了拍小七的脑袋瓜儿,伸手招呼过还在门口戳着的弘轩到跟前来,柔声解释道,她其实真的不是想要去挑拨李氏和茉雅琦的关系,她还没有那么坏,但是听着李氏那样说自个儿,她仍然还是会觉得脸红耳赤地臊得慌,尤其是当着府里头那么多人的面。
说到底,还是她的虚荣心在作祟。
明明就是她做错了,她认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就是觉得不甘心,心里头不自在,想到这里,她勉强自个儿对着满眼担忧的两个小家伙儿笑了笑,一手领着小七,一手领着弘轩,沿着抄手回廊往正院走去,在心里头默默安慰自个儿,禁足半个月就当是给自个儿放个假,好好歇歇乏,至于说抄经就只当是练练字吧,这人的字就是一个人的名片,她堂堂四福晋,未来要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总不能写出来的字就半点风骨都没有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心里头的委屈,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至此,大年初二的四爷府正院,院门紧闭。
尔芙换了身素衣棉袍,命人取来整卷的经书,盘腿坐在温暖如春的暖阁里,一手翻着泛着墨香的书页,一手握笔认认真真地抄着经书,整个人都沉下心来,嘴角挂着恬静的笑容,不去考虑外面的纷纷扰扰。
只不过她想要静心抄经,外面的人却不会轻易放过她。
其中最是上蹿下跳的就是被李氏当枪用的小乌拉那拉氏珍珠,她想着李氏之前和她说的那些话,以己度人的暗自思忖:这件事从头到尾,该不会都是尔芙这位嫡福晋见李氏和茉雅琦的关系疏远,想要借着茉雅琦,一举将明显在四爷跟前失宠的四爷踩下去,只不过却没想到李氏技高一筹,没有踩中尔芙特地为李氏设下的圈套,那她是不是可以趁机挑明此事,让四爷彻底看清楚尔芙的真面目。
不过接连几次都没有能在四爷跟前讨到好,反而惹了一身骚,让珍珠也学聪明了不少,她并没有如以往似的忙三火四地跑到四爷那里去说三道四的,而是让身边的近身宫女偷偷将她心里头的猜测传了出去,企图通过舆论压力彻底让四爷正视尔芙的阴暗面,但是现下打理府中中馈的主事人是毓秀姑姑,这位在宫里头浸染半辈子的聪明人,比起尔芙的治家手段高超了不知道多少倍,当她发现府里头的犄角旮旯里出现了这样的传言,直接抓了两个传闲话传得最起劲的小宫女,杀鸡儆猴地当着府里头所有宫人的面,狠狠责罚了一番,又将人直接交给了慎刑司处置,直接将小乌拉那拉氏费心费力想出来的法子掐死在萌芽状态,同时还让人将这消息给前院忙着调查茉雅琦中毒原因的四爷送了过去,提醒四爷,这禁足嫡福晋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不理智了些。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尔芙还没有抄完第一卷经书,就糊里糊涂地被放了出来。
“毓秀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收回毓秀交还回来的对牌和账本,有些摸不清头脑地急忙问道,到底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她这智商就一直没有在线,怎么就一夜工夫就改了风向,难道是已经找到对茉雅琦下黑手的人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底升腾起了几分期许,眼巴巴地看着毓秀。
说起茉雅琦的事,毓秀姑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该说谁倒霉,这对茉雅琦下黑手的人就如同不存在似的,如果说尔芙的治家手段不高明,可是换了四爷和毓秀接手,仍然是毫无进展,要不是茉雅琦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拉活的,毓秀真怀疑是茉雅琦为了解除婚约才弄出来的这出闹剧,她深吸了口气,轻声劝道:“福晋,您也别着急,这件事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是谁做的,总逃不过天眼恢恢,早晚都能查清楚的。”
“我知道,我是怕时间太久,耽搁了茉雅琦的身体。”
“主子,恕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话,您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太软。
这对人对己都是如此,也难怪您会招惹上这样的麻烦,若是换做其他人,绝对不会为了茉雅琦的事情,说出那么冒失的话来,老奴说句心里话,这茉雅琦是四爷的亲生血脉不假,可和您的关系,真没您想得那么亲近,您也犯不着将这份善心放在她的身上,做到本分就是。
当然,这话要老奴来说,实在是有失体统,却是大实话。”
越是和尔芙相处,毓秀姑姑就越是同情、可怜尔芙,如果让尔芙这样的女子嫁到普通人家,小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好,她偏偏就嫁到了皇子府里,作为一位要攘内安外的福晋,尔芙心善这点就是最大的弊端,她做不到软硬兼施,也做不到心狠地看着其他女人生下来的孩子遭罪,若是四爷府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性子的还好,但是不论是瞧着嫡福晋位子就眼红的小乌拉那拉氏,还是一直不能安守本分的李氏,都不是好相与的人,这也就弄得尔芙太过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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