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那边该怎么办呢!
若是让她将小七交给别人照料,她实在是不放心,毕竟这府里的女人都是些心如蛇蝎之辈,哪怕看着是个和善的,那也都是心思坏透了的,可是单靠青黛一个宫女护着,又难免有力所不逮的地方,原本以为会顺风顺水答应下来的百合,也婉言拒绝了她,现在她真是有些左右为难了,难道她真的要辜负眼前的大好形势就这么在外面装几天病,然后自动自觉的滚回府去,她实在是不甘心呀!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古人诚不欺我,无数次为自己的随遇而安懊恼的尔芙,终于在长吁短叹了一盏茶的工夫后,唤醒了瑶琴心里隐藏着的八卦属性,她穿着一袭素白色的中衣,身上披着外袍,一脸忧心地来到了尔芙身边,低声问道:“主子是有烦心事吧?”
“是呀!
以前,我总觉得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家中。
嗐……随着弘轩和小九他们这一走,我总算是见识了王府平和表面下的步步艰辛,我实在是不放心小七自己个儿留在府里。
这次,我病得不巧,匆匆离府,也不知道那丫头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尤其是现在连小生子都来到了庄子上,那西小院的小厨房是肯定要停火的,大厨房的人手太杂乱,我是真怕有人在她的饭菜里动手脚,这病从口入,当真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尔芙并没有和瑶琴提起她打算让百合进府照顾小七这事,只说了她眼下的烦恼,这倒不是她觉得让庶妹进府是一件很掉节操的事情,她是怕瑶琴联想到其他的事情,要不是她实在没有个主意,连她在烦恼些什么,她都不想和瑶琴说的,毕竟她这个主子做的真的是太失败了,她都替自己个儿脸红。
说起来,没有主意,绝对不是尔芙脑袋瓜儿不够用,就是瑶琴猛然听到这个问题都不禁愣了愣神,可见这事是多么的难办了,不过没有解决的办法,瑶琴却有让尔芙宽心的说法在。
“主子,奴婢有句话,实在是不知该不该说。”瑶琴知道这话说出来,定然是要触痛尔芙内心的,但是让她眼看着尔芙如此忧心忡忡的样子,她又实在是做不到,所以她说出了一句特别眼熟的话,每每出现这句话,那么就是这话是一定要说了的。
果然,尔芙闻言,便点了点头,“你我虽然名为主仆,可是我却是将你当成最亲近的人的,有什么话,你大可以明说,我挺得住。”好吧,就算是尔芙不太善于察言观色,却也看出了瑶琴眼底的纠结,知道瑶琴这话说出来,可能会不大好听,不过她真的不在意,因为她现在脑子里,全部都是弘轩、小九他们躺在冰冷的棺材里的那一幕,那样的痛苦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的,虽然她尽量去遗忘这种深入骨髓的心疼,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丝痛就会偷偷摸摸地钻出来折磨她。
坐在小杌子上的瑶琴,起身屈膝一礼,这才操着颇为沉重的语气,缓声道:“主子,奴婢这话不好听,却是实打实的真话。
也许小七格格和弘轩阿哥在您心中都是一样的分量,可是看在其他人眼里,却是不大相同,小七格格就算是再得四爷的宠爱,再受四爷的看重,也不过就是个早晚要嫁出去的格格,所以奴婢觉得就算是府中有人心存不轨,亦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小七格格下手,那样无疑会得不偿失的彻底激怒主子爷。
府中诸位女眷都是聪明人,想来不会做出这样不值当的事情,所以主子大可不必如此的替小七格格担心。”说完,瑶琴也不等尔芙搭茬就跪在了原地,说起来如此非议府里的主子们,对她来说,她已经是做了一件很大胆的事情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尔芙太过看重小七,格外喜欢这个她和四爷爱意正浓时诞育的结晶,却忽略了这个时代人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不过也对,在这些人心目中,男孩是承继血脉的希望,女孩不过是嫁出去的赔钱货儿,就算是高贵如公主之尊,也逃不出这样的思想怪圈,而她这个自小就没有经历过重男轻女思想毒害的现代人,实在是做不到和这时代人的思想接轨,如今被瑶琴一语点破,她心里的烦忧消散了不少。
当然,也不过就是减少了一丢丢罢了。
“你说的在理,多亏了有你在身边提醒我,不然我怕是就要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说起来,小七身边真正意义上的危险,也不过就只有和藩蒙古这件事了,她实在不必如此忧心,想通了这些,尔芙松了口气,起身将跪在地上做认罪状的瑶琴扶了起来,笑着拍了拍瑶琴的肩膀,轻声说道。
一夜无话,一夜好眠。
一觉睡到大天亮,难得睡得这么香的尔芙,明知道外面的阳光都已经洒满大地了,仍然是恋恋不舍的在被窝里滚了又滚,直到外面的阳光都已经透过床幔,映红了暗红色绣金丝镂空莲花的软枕,她这才叫过了瑶琴取来洗漱的家伙式儿,懒洋洋地歪在床上的简单收拾了一番,艰难地离开了舒适温暖的雕花床。
此时,小小的庄子上空,早已经飘起了缕缕青烟。
尔芙伸着懒腰,肩头披着银丝绣镂空月季花纹的云锦披风,斜倚着窗边,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格栅窗,呼吸着山野中独有的清新空气,微眯着眸子,望着刚刚洒水打扫过的小院子,轻声唤过来整理床铺的小丫鬟,指着院子一角,种满了各色花卉的鹅卵石堆砌的小花坛,柔声吩咐道:“取几支花进来摆瓶,再去厢房那边看看百合格格起来了没有,若是她起来了就早点让小厨房那边备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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