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四爷的身影渐行渐远的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老九轻轻抛接着打磨成奔马形状的手把件,面带笑意地往轩亭里走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边四爷急匆匆地往客院赶,这边尔芙也没有闲着。
佟佳贵妃虽然是故意烫伤了手腕,但是伤得是真不轻。
尔芙看着佟佳贵妃和红烧猪蹄有一拼的手腕,面露羞愧不忍之色,忙打发了瑶琴回西小院取来了上好的烫伤药,又让古筝去冰库里取来了冰块给佟佳贵妃敷手腕,一直忙活得脑门上挂满了汗珠子,这才软着腿坐在了佟佳贵妃身边。
“娘娘,连累你受苦了。”尔芙接过宫女手里包裹着冰块的帕子,接替了替佟佳贵妃敷手腕的工作,语带哽咽的低声嘟哝道。
“这算什么苦!”反倒是佟佳贵妃笑呵呵的摆了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语气轻松、无所谓的轻声说道,“你别看本宫现在好像很是娇弱,成日里养尊处优,出门不是坐着肩舆就是马车,但是当年在娘家的时候,本宫也经常跟家里头的兄长、姐妹去庄子上跑马的,连庄子后头的那座荒山都爬过不止一次,磕磕碰碰的小伤就没断过,便是连这条腿都曾经摔断过。”
说着话,佟佳贵妃就拍了拍她的右腿,又撸起了袖管,指着一处还隐约可见的伤疤,给尔芙说起她小时候干过的那些轰轰烈烈的事情,什么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简直比尔芙在现代听说过的那些顽皮小子还要更皮实些,让尔芙对眼前这位端庄淑静的贵妃娘娘有了另外一种认识,同时也在猜测着四爷小时候会不会也有这么一段人厌狗嫌的那段日子呢!
“好啦好啦,别真掉金豆子,本宫可不会给你红包压惊的。”佟佳贵妃见尔芙脸上还满是不安和恐慌,话锋一转,笑着打趣道。
说着话,佟佳贵妃就低头瞅了瞅伤处,暗道一句“亏得是冬日里,这要是夏日里,烈日炎炎,她还真要遭些罪呢!”
这边尔芙和佟佳贵妃说着话,那边去前院请医士的王守才已经回来了。
四爷是亲王,府中标配中,有两位当值医士。
今个儿轮值的医士中,于寒亭的医术比另一位医士的医术,高那么一丢丢,所以不等他说出一句推脱的话,就这么被王守才揪了过来,这么大着胆子抓着一位有品级的官员不撒手,绝对是王守才的勇气大爆发了。
于寒亭也不是个想要推脱本职工作的人,但是一听说要看诊的人是佟佳贵妃,那位当今圣上的妻妹、表妹贵妃,他还真有些双腿打颤,被王守才就这么临时抓了壮丁,心里头自然是咒骂不止,不过他倒是没骂王守才,他只是在骂与他同天当值的另一位医士——张铭舫。
当年同在太医院里头当值,这个张铭舫就颇善逢迎拍马一套,又和太医院的院判大人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总是将他于寒亭这个先他两年进太医院里伺候的医士当成食粮、切造医生支使。
正因为如此,本该早就成为御医的他,突然被院判举荐进了四爷府里伺候,他虽然有过那么一丝丝的不痛快,但是更多的却是庆幸,有一种逃出了人生阴影的感觉。
谁知道就在他整装来到四爷府的那天,一贯没有宗教信仰的他就特别想要求满天神佛开开眼,放过他这个可怜扒拉的小大夫吧!至于是为什么,那自然是因为年前就凭借着左院判举荐成为御医的张铭舫,居然又变成了医士,而且和他一样来到了四爷府里伺候。
藏药院是一处小三进的院子。
前院倒座是那些负责打杂、料理药材的小太监们的居所,左右厢房是储存普通常用药材的药房,钥匙由院子里的一位大太监掌管,前院正房三间,除了西梢间是摆放医书、脉案等书卷的书房外,东梢间和正堂都是四爷府里府医给府中那些得脸太监、宫女看诊的地方。
三进院里的正院正房,则是当值医士坐堂的地方。
同样是正房三间,两侧梢间分别为两位当值医士临时歇息、查看脉案的地方,内各有一个小里间作为库房,用来储存开方所需的各类珍稀药材。
原本见张铭舫又成了医士和他一样来到了四爷府里伺候,于寒亭有过那么一阵小小的不悦后,也就将这事放下了,左右这里就有四位医士轮值,又没有上峰御医、院判替张铭舫撑腰了,他于寒亭就与他张铭舫平起平坐了,只当他张铭舫是个寻常的同僚就是了。
却不想,初初来到四爷府,看起来打算好好当差的张铭舫,再让他刚刚对其有所改观以后,张铭舫就又一次故态重发了,先是主动接替了四爷府里府医的工作,承担上了给内宅来看诊的几位嬷嬷诊症的工作,后借着同乡认了东小院李主子院子里的秦嬷嬷做干娘,好好一个有品有阶的医士给一个包衣奴才做小伏低的讨好,真真是丢了他们医士的脸面。
“于医士,到了。”正当于寒亭将张铭舫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要开始骂张铭舫的第十九代祖宗的时候,王守才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他闻声抬眸,只见他已经来到了客院的院门外头。
客院里,几个来来往往的小宫女手里都捧着铜盆等家伙事儿,却丝毫不见嘈杂之感,本来挂着锦缎夹棉帘子防寒的正房门,这会让大敞四开,于寒亭隐约能瞧见东次间里相邻坐着的两位贵人正低头说着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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