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马,看着秦念西对着草原上那条河,一脸向往的样子,六皇子干脆提议,往那边跑跑。
只是那河远得在胡玉婷这样的寻常人眼里,还就是一条模糊的黑线而已,实际上远得没有边。车店大掌柜遣来的向导一脸难色,却也抵不住自家主子那非要胡闹一把的决心,只得领了那两个侍卫打头,打了马往那边去了。
秦念西和胡玉婷骑着那两个小马驹,骑术也不是很熟练,跑也跑不太快,一行人直跑了一个来时辰,那条黑线才慢慢显现出宽阔的清流,本来已经有些疲惫的胡玉婷,看得都精神振奋了不少。
秦念西却看向了更远的远处,仿佛有青山之上,白雪为顶的影子,直直嚷道:“那边是山吗?”
头前那个向导扬声答道:“姑娘没有看错,那是岐川山脉。”
六皇子笑道:“咱们在这儿只能瞧见岐川山脉的一点点影子,我听先生说过,岐川山脉实际上曲折蜿蜒,有几百公里长。”
说着又扬起左手虚画了一道弧线,继续说道:“岐川山脉前头,是岐雍山脉,那里是我大云正西的天然屏障,设有岐雍关。”
又把手往偏北的地方再指了指:“那边,是前雍关方向,在岐雍山尾部。”
一群人正听六皇子说着话,已经到了河边,望着足有三丈宽的水流,清亮的河水带着哗哗的声响,众人纷纷下了马,赶了马往下游去喝水,留了上游让秦念西几个玩耍。
秦念西掬了一捧清水,沁凉入心,看着尽在咫尺的六皇子,忍不住就着刚才的话头儿问道:“可是那位刘夫人的娘家?”
六皇子正撩着水花儿玩,随即笑着点头,又压低了些声音道:“不知道老祖宗跟你提过没有,虽说南边军中女将甚多,但在北边,其实认真说起来,刘家女入军中,还是跟岐雍关守将邹家学的。”
“如今岐雍关守将,明面上是邹家家主,但其实是邹家的长女,这里面的故事,说起来,那也是比话本子里写的,有意思多了。”
见得秦念西一脸兴趣,六皇子心念闪了闪,貌似随意提起,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小意:“峥哥儿被老祖宗打发了出来,后来舅舅打了他三十军棍,又遣了他到这岐雍关军中历练,我看他写回来的信,如今比从前长进了许多……”
“呀,鱼,这水里还有鱼呢,婷姐儿你快看……”秦念西眸子亮闪闪,指着河中间的水里,冲着胡玉婷喊道。
六皇子见得秦念西如此反应,也不知她是听明白了故作如此,还是不想再听下去,只得讪讪没再说下去。
其实秦念西还真是心里有些无语,她弄不清六皇子突然把话头儿转到这里,究竟是何用意。
虽说当初这事儿发生的时候,秦念西是有些恼怒的,但是她心里到底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灵魂,易地而处,堂堂广南王府世子,精贵得不能再精贵的少年,情窦初开时,面对一个低到尘埃里的自己,变着法儿想把自己护在羽翼之下,虽说冲动鲁莽,也算是直直把一颗真心捧了出来。
过了那一两日,秦念西再回想起这件事,都是觉得这少年儿郎的情思,实在有些让人忍俊不禁。虽说不放在心上,可就这样被另一个少年直直放到面前来说,她不知他想要她作何反应,于是她就只能当做根本没听见……
秦念西和胡玉婷又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子,才心满意足叫了回。回去的路上,到底有些累了,秦念西和胡玉婷坐了跟在后头的大车,轻微的摇晃让两人都有些睡眼惺忪,开始打起了瞌睡。
一觉醒来,车子竟停进了城里的一家酒楼里,韵嬷嬷正一脸笑看着两人,瞧见秦念西醒过来,便禀道:“姑娘,要用午膳了,说是张大掌柜的安排好了,这是隽城里最好的一家酒楼。”
秦念西和胡玉婷遍尝了桌上的美食,除了那道清水羊肉,总觉得其余的菜,到底还是做得粗糙了些,只最后那壶山楂果子茶上上来,只叫二人眼前一亮。
入口有点酸,咽下去后,喉头却是满满的甘香,和乌梅煮出来的那个酸味儿着实不太一样,里头还带着浓浓的花香味儿,竟是把那消食解腻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好喝归好喝,这是人家的生意,也不能可这劲儿打听去啊。
秦念西便找了自家陪着来的管事问了,管事见得姑娘喝得高兴,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去,笑着答道:“姑娘有所不知,因为这隽城里头南来北往的客商极多,南边来的人不好克化这北边的饮食,全靠这饮子,用完膳来上一杯,啥事儿也没有,所以这满大街的酒楼里,各家在饮子上下的功夫都不少,就是街边上,也有好多卖饮子的店家,味儿都不错。”
胡玉婷一脸好奇道:“那这原料呢?我喝着这个味儿,里头好似是加了好些果子,还有桂花香味儿,那一壶里,好似是桃花香。”
那管事忙躬身道:“还不止这些,具体有些什么名堂,小的也说不太清楚,但是城里有处极大的香料市场,里头果子干,花草干,还有从西域运来的香料,好些地方的人过来,都是来做这个买卖的。”
秦念西和胡玉婷相视一笑,下晌,可有好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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