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霫部,虽然都讲鲜卑语,不过却分成了“黄霫”、“白霫”,能将孙孝瑾派到这里来,显然他是白霫的一员。
他是孙秀荣第一次来到漠北霫部担任大都督时收养的孤儿少年兵之一,在唯一的一所学堂——郁雨陵学堂进过三年学。
前面说过,孙秀荣也不是胡乱收养义子的,他知道自己远大的前景,可不想像石虎、安禄山、李克用那样收养一大堆义子,然后让亲儿子与义子相爱相杀,最后断送了花花江山。
他所收养的义子基本上都是按照后世的标准来的,机警、勤勉、聪慧、忍耐、忠诚缺一不可,其它都好说,就是这忠诚不好判断,不过三世为人的他自有一套自己的标准,这套标准在前一世大夏国时十分灵验,他相信在这一世也不会犯错。
孙孝瑾今年二十七岁,从碎叶军里历练过后,孙秀荣毫不犹豫将他放到了按察司里担当重任,显然是他意识到了大秦国到了眼下这光景,内部的安定已经到了与对外战争几乎同等重要的位置上了,自从发生孙钊渟的事件后便更是如此了。
实际上,孙钊渟在彼尔姆部所做的事,放在古代任何一位王子身上,都不是了不得的大事,反而会被交口称赞,因为此时的彼尔姆人确实是蛮荒野人。
但孙秀荣显然不会这样认为。
他还是认为,杀戮与机诈,始终是送给最凶恶敌人的礼物,而不是并没有显露出恶意的任何人类。
他自然崇信西汉中前期的“王霸道杂之”的国策,在古代更是如此,但是,对于他来说,“王”才是核心,是根本,“霸”永远只是手段,若是颠倒了则绝对不会长久,喧嚣一时的蒙古帝国便是如此。
霸者,自然让人畏惧,不过也让人紧张,绷得越紧,反弹力度越大,今古中外,概莫如是。
只有王道,围以霸术,方能长治久安。
......
冬季的黑海东岸,往北走,无论是风向,还是洋流都不顺向,但库特巴的船队显然学会了碎叶军的戗风技术,加上少量使用了奴隶,在风大浪高、黝黑吓人的黑海上依旧能以超过其它商队的速度贴着东边海岸线航行着。
这一点,让被他“超过”的船队眼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据说,库特巴商船最小的一艘都被炒到了天价,但库特巴至今也没有松口卖出去一艘,由于库特巴财大气粗,携带的护卫多,船速又快,有些人就算想图谋不轨也不可得。
何况库特巴可是来自大秦国的大商人,若是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大秦,眼下,里海、黑海一带,只要是常年在海面上行走的人就不会不知道一件事。
在这世界上,大秦国的船只若说自己是第二,便没有人敢称第一。
如果大秦国没有来到巴统港,估计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但随着碎叶军入驻巴统港,黑海的新的时代即将揭开帷幕了,任谁也会明白这一点。
“但我碎叶军水师的船只全部建好至少还要半年时间,在这半年时间里,就没有人想铤而走险?”
库特巴商船重的一艘船头,正在船舷边观赏海景的孙孝瑾心里暗想。
这就是他乘坐库特巴的商船北上的原因之一。
在库特巴商船的后面,还有来自科萨汗国的船队好几艘,都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他们自然是为了金币去巴统港的,但谁也保不准是探听消息去的。
“泾阳君王来到巴统港”自然是一个大消息。
按照孙秀荣等人的提前做出的预测,这样的消息会在周边势力中擦出这样的火花。
对于科萨汗国来说尤为重要,他们会想:“大秦国竟敢将一个王子派到孤悬于异域的一处港口坐镇,显然是大有目的的,对于大秦国来说,他们以前在陀拔思单,眼下在巴库港的贸易足以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于是,他们借着波斯的战事成功拿下巴统港就引人深思了,贸易,显然是表面上的理由,不过他们却在此地派遣了高达两个正规营的军队,一上来又大兴土木,竟在半年时间里扩建了城堡,显然是要在此地长住的”
“更何况,他们一上来就开始造船,制霸黑海的苗头昭然若揭,届时,若是科萨汗国与其有大的战事发生,他们除了从巴库出发直接进攻首都白城,还能通过船只登陆陶鲁斯半岛,切断科萨人的退路!”
这是科萨人不想看到的,眼下,虽然不知碎叶军何时发动进攻,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那是迟早的事,此时,如果在碎叶军在巴统港站稳脚跟之前对其极尽破坏之能事,让其两面夹击的策略流产自然最好。
再不济,也能联络罗马帝国,让其从西面夹击巴统。
“眼下,虽然黑海海面上有四方势力,但终究是以罗马人最大,大食人虽然在海上也很强,但毕竟只有一个里泽港,成不了大事,但如果让碎叶军做大了,就会对罗马人造成威胁,于是,联络罗马人甚至结盟都有可能”
这才是白解忧不顾危险深入君士坦丁堡的原因,唯一的原因。
当然了,若是科萨汗国要联络罗马人,必定是对海上航道异常精熟的亚当家族来实施,不过就算是亚当家族要去联络君士坦丁堡,也不可能大大方方打着自己家族船队的旗号,而是虚虚实实,另有他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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