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如果能换个地方,脱开广南这个地界,想来五哥用不了太久便能自行恢复过来。
只是绝无这个可能。
季清菱只好把父亲当日写给长兄的信照搬出来,记得多少便说多少,又加了些自己胡乱揣测的言语,轻声轻语地劝了半日。
她说了一通,见顾延章意有所动,又仰起头,小声道:“五哥,你已是做到最好了,不当这样作茧自缚,你夜间总想着那些事情,白日里头少不得精力不济,理起事来说不得还比不上往日,你神情这样差,下头官吏看了也一般觉得丧气,官府里都这样一张苦脸,百姓见了又如何能好得起来?本就遭了难,再无半点欢欣之事,怕不是心中没病,也要被吓出病来。”
她顿一顿,又道:“再一说,你只想着百姓孤苦难过,倒不如想着如何叫他们好过些,我听松节说,眼下邕州主事的本是通判李伯简,我自城外一路行来,只觉得城中处处无规可循,百姓也无人指引,虽不知此人才干如何,但观其所辖,应是难当大用。”
“陈节度既然已经醒来,也好了不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发话了,哪怕旁的不管,至少要把抄劄济民之事接了,本来城中粮秣、物资便少,若是由着他们乱来,好容易扛过了交贼,却因州中官员无能,原本能勉强活命的孤寡之人反倒饿死,那才是叫人无话可说。”
她语调温柔,望着顾延章的眼睛,轻声道:“五哥,我晓得你是心善心软,看到百姓辛苦惨难,便要把责任往身上扛,只这确实不是你的担子,也不是你当要背的锅,倒不如想想为何此回交趾居然长驱直入,问题又出在哪一处,今后莫要再出这般惨事……另有一桩,一日不过十二个时辰,你时时这般紧绷,又不是神仙,哪里能撑得住。”
因知道家中这人脾气,她也不多说,不过点到即止,又不想他脑子里头时时想着那等伤心之事,只好小声地道:“五哥,你这个模样,我看着心疼……又不晓得能帮着做什么……”
顾延章低低“嗯”了一声,道:“我见了你,便不会再多想,前一段……确实是想左了,只是不知怎的,始终脱不出那境地,脑子里转来转去,晚间也睡不着,白日也总挂着无法的事。”
他说到此处,复又抬头微笑道:“既是清菱来了,我仿佛一下就醒来,便是脑子也清楚了。”
季清菱虽知他这话中多半有安慰自己的意思,却也略松了口气,道:“白日忙就罢了,夜间回来,旁的事情都不要想,哪怕看看书、练练拳也好。”
又道:“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叫厨房想了法子做来?”
顾延章想了想,道:“旁的也不想吃什么,若有开胃的汤水粉面,吃一吃倒也舒服。”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忽然有人叫道:“夫人!”
一面又跟着连连拍门。
那声音当中十分着急,正是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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